接下来两天，凤凰集一反常态的风平浪静。至少对苏清举而言是这样，他感觉已有很久没过过这般平静的日子了。

吃过古董羹的隔天，高虎就又带着鸡鸭羊肉上门，他爱吃肉，带得足，周伯光闻味而来，四人吃得比第一天更饱。到第二天，高家老爹和赵策也都光临苏宅，梁府甚至派厨子上门取经，可见这古董羹的威力了。

午后，天气有些阴沉。

苏清举盘膝而坐，天青色流光逐渐消歇，他睁开眼睛，目中神光一闪而逝，吁了口气，“三枚醒神丹，第四幅图明明已是临门一脚，最后关头为何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有的时候，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天堑。

“本来要留一枚醒神丹还给益王，现在法门没突破，醒神丹也没了，看来我不止道义有失，有时候也不很能贯彻意志，需要反省啊。阿爹说‘人当自制，自强，尔后圣而王天下’，‘自制’尚且如此困难，无怪乎我身上没有文气！”

苏清举自嘲一笑，躺倒下去，伸展四肢抻了抻。完了有些发懒，躺着不想起来。心想着自己整日里无所事事也不行，修行不是单纯的打坐练气，人世间种种，皆是历练。

自打破境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大道的艰深晦涩。第二境明窍，人体拢共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并不是破境后就都能感应到，需要真气一点一点深入探索，要将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一一“找出”，最终使真气与周身窍穴共鸣，达到一呼一吸之间迸发强大力量的巅峰之境。

总的来说，修行第一境气感，只要勤劳吐纳，不管法门优劣，总有突破的时候，甚至只要拥有足够的醒神丹，就能在数日之内突破；而从第二境明窍开始，就愈渐繁琐复杂，是以此后境界皆有初、入、上三重境界的区分。

苏清举现下就是明窍初境。

他现在愈能体会到第三境妙化的可怕之处。第三境妙化，真气由后天转先天，如果说明窍需要的是水磨功夫，那么妙化就是炼气士第一道大门槛。

其间妙处他还得不到体验，但已明白当日在乌灵山，若是没有道场力量的辅佐，徐朗照祭出法宝的时候，他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沈竹虽也是第三境，但其并不擅长斗法，对自身的力量也并没有好好地加以利用，而且太过依赖那门“敕神”的神通，若以真气性质压制，结果还未可知。

破境后还没和人动过手，苏清举感觉手上有些痒痒的，寻思着找个人切磋，验证心中所想。但是找谁呢？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李知白，这个人粗中有细，是个强劲的对手，但这家伙才刚吃了个大亏，怎会让他称心如意？

第二个想到的是梁容音，很快就又否决了，那个只比他大了两个时辰的少女，表面上看着很文静，骨子里却争强好胜得很，到时候切磋变成决斗就不美了。

第三个想到的是妹妹苏清瑜，他破境后，已能感应到苏清瑜的修为了，是第二境明窍的巅峰，处在随时能突破的门槛上。代入以想象，与妹妹斗剑的情景，怎么想都有些古怪，便又否决了。

最后好像只有一个选择了，他收拾收拾，起身下床锁好门窗，径自来到铁匠铺。

高虎正在“吭哧吭哧”打铁，看到他来，眼睛一亮：“清举哥，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