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言之有理,大概是朕想多了。”薄幕熙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皇上,家父素来承蒙圣恩,也因如此,每日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上次给臣妾送来的家书里,曾直言要尽心培养人才,将来也好适时告老,不因年迈而贻误国事。”
沈知瑶这话是明着告诉薄幕熙,沈黎并不会贪握兵权,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且自己雄风不再,一定会爽快地交出所有权力。
薄幕熙自然听得懂,笑道:“爱妃不愧为将门之女,果然见识不俗。”
“臣妾虽无大才,可自小也深受沈府众人言传身教,自然要明事理一些。”沈知瑶笑道。
“脸皮子果然够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薄幕熙失笑。
“皇上不就喜欢我这样子嘛……”沈知瑶撒娇。
“哈哈,爱妃真是……”薄幕熙突然止住笑,颇有几分伤感地说:“沈将军风头正盛,却也做好了退隐准备……他陪朕经历了那么磨难,真想到有那么一日,朕也真是舍不得他啊!”
沈知瑶心中冷笑,你这皇帝还真是个病娇,别人好好地替你卖命,你怕人家作乱,人家表达了退意,你却伤感起来了。
帝王的眼泪,犹如鳄鱼之泪,全是技巧,哪有半分真情的?
薄幕熙见她似是感动,又加码道:“唉!只有沈黎将军陪在朕身边,朕方可高枕无忧啊!”
普通人听了这话,定会更加感动,可沈知瑶哪里是普通人,她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的弦外之音。
“皇上今天的肺腑之言,臣妾定会写成家书转达于家父,臣妾似乎都能想象到,家父看信时定会泪洒衣襟。皇上与家父,真是君臣同心,后世定会颂为佳话!”沈知瑶很给力,瞬间便红了双眼。
薄幕熙瞧她这样子,立刻放心安慰道:“罢了,是朕多虑了,本想叫爱妃安慰一二,却反惹得爱妃这般伤感,咱们不说这些个感伤的话题了。”
沈知瑶心中暗道:绕了这半天弯子,不就是想让我写家书安抚父亲,却还能装得如此深情,皇帝果然够虚伪……
薄幕熙看沈知瑶半天都不说话,只顾着伤感,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了,忙哄道:“朕看爱妃平日就喜欢穿金戴银,也压得住,朕这几日便叫‘造办司’给你单独做几套独一无二的金饰,也算朕让你这段时间无辜受委屈的赔偿了,爱妃可还满意?”
沈知瑶这才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笑嗔道:“好是好,但若是别的姐妹们见了,也问皇上要呢?皇上也会让‘造司办’去做吗?”
“可真是个小心眼子!”薄幕熙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自然只会给你做,皇后也不缺这些。旁人,让内侍省提供便好,怎可随意劳烦朕的‘造办司’呢?”
“那皇上可说好了,别回头有人一撒娇,皇上便妥协了,臣妾可不答应呢!”
虽像是在提醒皇帝,可语气却是温温柔柔的,沈知瑶就是这样一个人,说最软的话,办最硬的事。
当夜,却有筝芙轩的宫女来了翠薇轩,按旁人的理解,便是来“截胡”了。
“皇上,筝芙宫那边的奴才找来了,说是胡才人腹痛难忍,请皇上过去瞧瞧。”
薄幕熙沉吟半晌,觉得自己才提醒过胡才人,她大概是不敢装病的,强压着性子道:“你代朕亲去一趟,叫张太医去替她瞧瞧。”
他还因为刚才惹得沈知瑶伤心而内疚,自然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