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青门的剑赏定在每旬二月九日至十六日,正是初春好时节。虽余寒未散,但已有腊梅初绽,恰今日又是难得的艳阳,卫琨珸便挑着一处腊梅最盛日光最好的房梁腾上去了。
深深吸了口气,他闭上眼,单臂搭在眼上。
日光与味道,都与十年前无甚差别啊……
正到迷离时刻,忽听闻剑出鞘的“铮铮”之声。习武之人天生对刀剑声极是敏感,他翻身坐起,正瞧见一男一女身形灵动,剑影重重。
哦,准确说是女子身形灵动,剑影重重。一身翠色云竹服,纤秀的身姿,手中的剑却刚正冷峻不太适合她,大力抡着朝男子剜去。这边男子,好巧不巧,正是方才的苍衣少年,背手而立,腰间剑鞘空着,面上一派从容漠然之色,仅平移躲闪,未有出手的意思。
现在的小年轻真有意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以一柄剑作为情感联系,玩得很开心嘛!卫琨珸嗤笑,重卧下翻了身准备继续睡,忽听一声闷响,有衣面破裂,尖物入肤骨之声,紧接一声女子的尖叫。
卫琨珸愣了愣。
“陆子崇,你为何不躲!”舞剑少女清丽明艳的小脸上已是梨花带雨,握住剑的手强烈颤抖。
“确有其罪,多辩无益。”陆诀眉间微皱,手握住正插在自己腰腹的剑缓缓拔出来,递还给少女。
这个场面略微残忍,少女捂住唇,哭的浑身发抖。面目却渐趋昏暗,她重举起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了是吗?做你的美梦去吧!你既已承认,很好,去黄泉下向我爹爹解释吧!”
剑狠狠刺出,用尽她一切力劲,却被忽然挡在陆诀面前的人用掌法挪开。
卫琨珸呼了口气,直起身子对面前少女道:“脾气蛮大,幸好力气小。”
少女气到满面通红,妆容花在脸上有些可怖:“你是谁?管什么闲事!”
卫琨珸没忍住笑出来:“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功力,真能杀掉诛青门的陆诀?何况,身为灵枢阁弟子不救人反倒起杀心,你就不怕被逐出师门?”
“诛青门陆诀?呵,赫赫有名的陆子崇啊,除了我,应该也没有人在乎你曾双手沾染鲜血杀了我爹爹吧!但我就要你血偿!小子,我警告你,你要再不走,我连你一块杀!”少女嘶吼,双眼通红似要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