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台建筑布阵以星盘为样,他们新一批弟子被安排住在朱雀园,卫琨珸于星日马,向东行几十步便是张月鹿,他自然知这里住的谁,本想直接路过,但终究没忍住,一撩衣角腾上高墙。
正是日光明媚之时,还有芝兰玉树一少年。
陆诀一剑挑出,剑如霜雪,寒光奇凛。他精神聚在剑尖,脚下步法精准,刹那剑刃削过空气,带落身前一树青叶,却片叶未沾身,数十招过,头上玉冠丝毫未乱。
卫琨珸叹,无论过多少年,这身功夫都令人移不开目光啊!能舞的这么出神入化还具观赏性,大概能出陆诀其右的也没几人。啧,愁啊,搞得人心理建设都做不起来。
“下来。”一片叶飘在卫琨珸衣襟,和着自下方传来的简短二字。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虽然好像反了……
卫琨珸上扬嘴角,翻身跃下,一拳直击陆诀。陆诀剑鞘一挡,剑背横扫过来,卫琨珸蹬地而退,陆诀紧随而至,出剑之势迅而不急,刚柔并济,最擅寻人软肋的卫琨珸愣是一点破绽都寻不出来。于是他停了,几乎同时剑也停了,陆诀眉头一皱,收剑回鞘。
“子崇兄实在厉害,卫某自愧不如,哈哈……”卫琨珸装出恭谨,抱了抱拳。
陆诀没吃他那一套,向门外行去:“下次若想切磋,便认真与我打。”
卫琨珸跟上:“切磋自然是点到为止,我点了,发现你太强,则止,不是很有道理?“
“若方才我未收剑,你当怎样?“陆诀望着他,缓缓道。
卫琨珸一时没反应上来。后笑开了:“兄弟,别比我还在意我的安危啊!说点别的,你可知璇玑台的藏书阁在哪里?”
陆诀看他一眼:“你欲为何?“
“自然是学习一番了。”卫琨珸没想掩饰。
“璇玑台藏书阁不是普通之地,据说牵连世人命理,外人进入会遭反噬。”陆诀皱眉回道。
“哦?那可更要去看看了。”卫琨珸面上应付,心下却言。
前行到一处古楼,两人并肩踏过正门,绕过刻有四象的照壁,便看到院前有一方蔚蓝池水,上搭一小桥,走至桥中央方能看清池水全貌。不知从水底什么地方有蜉蝣般的千万苍白荧光亮起,似有轨道般缓缓运转浮动在深蓝池中,像极了天上星辉。
“我们来璇玑阁是为商量莽苍暴动的对策,为何还要上晨课?“当卫琨珸看到敞开的几扇门内摆放的十几条横桌与几个熟悉的背影后,头疼道。
他幼时喜念书,大概是因那时只能待在逍遥,受了些长安原传统礼教的熏养,以为人只有死读书才可出人头地有所作为。后来越往外走,接触到不同文化与教化,反而更注重实践些。
“更胥,这里!”他看见卿云岫在朝他招手。此时人基本已经来齐了,除了最后排的两个位置,便是第一排正中间连夫子的胡子几根都可数清的“绝佳”位置。而卿小姐为他留的位置,正是此位。这时身旁陆诀已在后排的两位其一坐下了,身后传来卓戏时“惨了惨了起晚了”的叫声。
他眉骨跳了跳,对卿云岫报以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在脚边挨门一位上。
卿云岫好气又好笑地放过了卫琨珸,卓戏时冲进来,环顾一圈,还是哭丧着脸步向“上座”。
卫琨珸正捧腹,忽觉旁边冷冷一道目光投来。他向侧看去,越过正展开书简的陆诀,对上任拂笑肆无忌惮透露厌恶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