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澄考虑的也是,咱们族中八百余户,也只有这一个木匠,不用他还能用谁呢?”
老族长稍作思考。
“只是,楝树一个人,可以做出来吗?是否需要其他人来打个下手?”
“一般来说,大的水车高六十余尺,即便是小的,差不多也需三十余尺,楝树那自是需要帮手的。”
稍微忖度一下,周慎澄缓声说道。
“六十余尺?”
闻言老族长差点跳起身来,要知道他贵为族长,因尖顶的排水问题,房屋要比周遭人户高出不少,也不过是十余尺的样子。
六十余尺,难道是建佛塔吗?
这么高的水车,难道是要带着水去上天吗?
“这么高的水车,必定是要费工时的,只是不知可以灌溉多少田亩?”
既然是需要投入的,技术他不懂,总归是需要知道最终可以解决多少田亩的问题。
若是着实的不划算,现如今后悔还来得及,毕竟手里的银钱在库房里放着也不会长毛。
“若是大的,一般五百至六百亩地,若是小的,只能解决一百至二百亩的问题,若是山林一般用大的,六十余尺可以将水送得更高。”
“再高也是用处不大,咱们周边荒山不算高耸,山顶虽说也不陡峭,但土层过薄,即便着人将田亩中的土抬上去,也是依附不上的,白搭了人力功夫,不如随它去了。”
周慎澄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山顶山岩裸露,即便铺了黄土,没有植物根茎抓地,也是风吹即跑,倒是不如先不管它,待山脚山腰保养得好了,山顶自然有其他的用处。
“周边的荒山,虽说不算高耸,但比着田亩还是陡峭了些,山上难以储水,若日夜浇灌,水自上山流淌不止,荒山脚下岂不是要成河了?到时终归是有些烦恼的。”
老族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提出自己的疑问。
“老族长思虑的是,慎澄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这些。”周慎澄诚恳地说着。
“慎澄年轻,能想到这些,已经是非比寻常了,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那荒山也会变成宝山地~”
老族长掀开茶盖,内心有一丝的喜悦:论思虑周全,年轻人终究是不如他的。
又有一丝不甘:水源如今好似解决了,但荒山储水的问题却得不到解决,好比新鲜的黄杏挂在高台之上,看得着,却吃不上,说不心急那是假的。
周慎澄思考着老族长抛出的问题,仔细回想着前世的经历,想着贝爷与德爷的精彩经历。
“火!对了,就是火!”周慎澄不自觉得拍手道。
“火?什么火?慎澄莫非糊涂了?咱们在讲荒山储水的问题,火要是到了山上,风一起来,荒山会变成灰山!”
老族长心下想着,却不急着说出口,只是探寻着看向周慎澄。
“老族长,咱们可以先试下,用大火烧石头,看石头会有什么变化。”周慎澄稍显兴奋地说着。
“火烧石头?慎澄你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只当石头和玉蜀黍(玉米)似的,烧着吃香吗?”老族长被周慎澄的想法逗笑了。
他年轻时顽劣,没少摘族中的玉蜀黍,一般是在秋收前的日子,那时的玉蜀黍鲜嫩多汁,咬在嘴里一股清甜。
最让人开心的是那个时间,玉蜀黍的秸秆还没有还没有完全变老,将玉米吃了后,还能去啃秸秆。
不过啃秸秆是需要运气的,不见得哪根玉蜀黍的秸秆是甜的,哪根是没有味道的,其实他还啃过嫩玉米的棒芯。
脆嫩香甜,甚至比玉蜀黍还要好吃,只是那需更早的时日下手,一旦即将成熟,棒芯也就没那么美味了。
后来他的嘴也没这么刁了,因为啃嫩棒芯被他老父亲发现,斥责他糟蹋粮食,说老天爷要降下惩罚。
将来让他别说啃棒芯,连野菜也吃不上,日日地饿肚皮,要想不被老天爷惩罚,须得发誓,发誓再也不糟蹋庄稼。
年少时的老族长还是有些心思的,发誓的时候,手掌半翻着,心下告明天地:我只是不掰那嫩棒芯吃,嫩玉米还是可以的,毕竟已经快成熟了,算不上糟蹋。
即便他放着不掰,也长不了多少斤两,而且提前摘了,还可以啃秸秆,摘得晚了,秸秆变老,只能做草苫子、喂家中的老牛,那更是糟蹋粮食。
直到长大成人,日日得见族人的艰辛生活,老族长才晓得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奢侈,老父亲不曾因此而打骂他,对他又是多么的放纵。
而且他年事已高,家财颇丰,已然觉得吃嫩棒芯,是糟蹋粮食,是一种罪过。
“老族长,咱们将石头拿水抹湿,干燥前用大火煅烧,这样石头就会炸裂,咱们将裂开的石头清理出去,不就是一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