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协入座之后,抬起头,发现左边斜对角那张桌子上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他皱着眉头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突然张大眼睛,回忆复苏。
这不是前些天那位人称小宋慈的班克虏,班知县吗。
贾协让马爷等菜,自己连忙走到班克虏的桌子旁。
“班知县,好久不见呀。”
这时的班知县正手里攥着几颗颜色已经发黑的银豆子,看着菜单上价格不菲的菜发愁,听到旁边贾协的声音,疑惑的转过头去。
“你是,宫里的小贾奉御?”
贾协拱了拱手,“班知县竟然还记得我,在下还真是受宠若惊呀。”
班克虏摆了摆手道:“我自幼过目不忘,哪怕只看见过一面的人,我十年后仍能认出。”
班克虏说这话时,不禁有些自得。
贾协赞叹道:“不愧是小宋慈,果然遮奢。”
然后贾协掏出一两银子丢给旁边的小二,“你给班大人置办一些酒菜来。”
班克虏连忙制止,“小贾奉御这是干什么。”
贾协真诚的说道:“班知县不要推辞,若不是前些天班知县帮我一把,在下可就要倒霉了。”
班克虏摇了摇头,“不过是秉公执法而已。”
贾协叹息一口,“这年头您能秉公执法已经是大不易了。”
“您也别推辞,就当我想交您一个朋友,这只是朋友之间的请客喝酒而已。”
班克虏听此,也只能接受贾协的好意。
“我听说宫中内侍大多唯利是图,暴戾恣睢,今见了贾奉御,又听闻了宫里有个老公进献开放御瓦一事,才知道此言虚也。”
贾协不禁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班知县,那进献开放御瓦一事的老公正是愚弟我呀。”
班克虏两眼瞪得浑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贾奉御,咱们还真是有缘,上个月我刚写了一篇关于南方御瓦泛滥的文章登在邸报上,这个月你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还增添了一个财路。”
贾协原本还有些得意,但一听班克虏的话,又拱了拱手,“班兄,当时我正是看了你的文章才想出这个路子,这个办法实是拾你的牙慧。”
班克虏连忙,“这算是什么拾人牙慧,我又没有想出办法,还是协兄弟有明智,能够如此巧妙的解决这个问题,化灾为利。”
“不不不,是班兄数据找的详尽清晰,内容丰富生动。”
“不不不,是贾兄谋断高超,兼才房杜。”
在一顿商业互吹之下,贾协和班克虏两人竟有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感。
贾协刚见到班克虏时,以为他是那种古板刚正的,海瑞一般的官员,但一番交谈下来后,他才发现班克虏是那种会变通,晓人情世故,而仍存一颗为国为民赤子之心,戚继光一样的臣子。
饭菜上来后,两人更是边吃边聊,从时政新闻聊到异域番邦。
贾协惊叹于班克虏事无巨细,士农工商无所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