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对这个味道是有记忆的——这里应该是医院。
我尝试着动一下身体,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多处缠着纱布,裹得像个粽子。而最痛的地方是心口,动一下便如火烧一般。
“五姨太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少帅。”
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应该是医护人员。
可“五姨太”这个称呼却让我疑惑了。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暴露了吗?此时的我应该是萧少帅恨之入骨的南系军间谍。怎么还会有人把我送到医院救治?还有人毕恭毕敬地喊我“五姨太”?
莫非,是萧少帅忽然又对我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床头的另一侧传来一阵呜咽。我艰难地扭过头,看见是泪眼婆娑的荷香。
我的荷香……见了她,我如同见了亲人,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
“荷香……”我哽咽着向她伸出了手。
荷香轻轻抓住我的手,张了张嘴,却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救我的人,应该就是荷香。而她又是怎么说服萧弈峥的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的萧少帅放过我。
除非……
“荷香……”我虚弱地唤着她,“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了?”
荷香哭着点点头,又自责道:“对不起……荷香去晚了……让、让少夫人受苦了……”
“呵……”我却疲惫而轻蔑地扯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道,“荷香,你不该这时说出来的……你应该……应该等到我被他弄死之后……再……再告诉他……这样,他才会备受煎熬,生不如死……呵呵……”
我咬着牙,恨恨地笑着。
“不……”荷香流着泪摇头,“少夫人,你不能死……”
“呵……”我绝望地苦笑,“那我现在活着了,又要怎么办?身份暴露了,仇也报不了了……难道,要继续做被不共戴天的仇人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呵……这样日子,生不如死……”
荷香忽然抓紧我的手,瞪大眼睛:“少夫人,你会不会真的弄错了?少帅,他真的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我告诉他,五姨太就是少夫人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跪在你面前,哭得撕心裂肺,最后,还……还……”
“还怎么样?”我见荷香说不下去了,追问道。
荷香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着道:“少帅他,竟用烙铁烫了自己的胸口……”
“啊……”
听闻荷香这番话,我的胸口也剧烈地疼了起来。
可想了想,我还是摇摇头,咬着牙道:“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和他爹血洗云家的事实!呵,他现在为伤害我而痛苦,那云家灭门那天呢?不正是他对着我的头开了一枪?他现在折磨死我,和当初一枪打死我,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