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毅正在忙活调兵之时,孟秋则心惊胆寒看着那三个骑兵意气风发的看押着自己十几名部下而去,在反复确认周围无险后,连滚带爬的开始往房陵城赶路,野人乡距房陵城三十里,孟秋硬是花了近一日功夫才回到房陵城。
月明星稀,待抵挡房陵城外之时,孟秋这般铁打的汉子也不由得哇哇大哭起来,这一路狼狈,鞋子烂了,衣服破了,披头散发,浑身发出阵阵恶臭……
“开门……开门……十万火急!”嘶哑着喉咙,孟秋大声对着城门喊道。
“谁!”
“何人在下方?”
城头亮起篝火,一名守军从墙头伸出个脑袋,仔细看了下方,只见前方模糊出现一个人影,“城门已关,明日卯时三刻再来!”
说罢便将头缩了回去,毕竟已经入秋,夜已冰寒,与其在墙头喝西北风,还不如窝在背风处烤着火儿。
“我……”孟秋风中凌乱,心中冒火,大急!大急!神农山山民造反!速速去禀报太守!”
“什么?”孟秋大呼小叫终于引起城头守军校尉的注意,走过来问道:“什么造反?你乃何人!随意构陷或谎报军情,小心狗头!”
“城上可是孟充校尉?我是孟秋啊……孟秋!”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孟秋赶紧挥舞手臂,大声道出身份。
“孟秋?”那人一愣,听着下方声音有些熟悉,“你靠近些!到篝火处!”
“好!”孟秋赶紧走上几步,双手撩起散发,扬起面孔,脸色充着笑,又担心上面看不精准,右手又把头发撩开了些:“是我!是我,孟秋!”
孟充低头俯视,跳跃的篝火火光将孟秋的脸照的清洗,又看到其浑身破烂,原本一身的好衣服变成一条条垂落在地,左手似乎还有些弯曲,一只脚有鞋,另一只脚光着,不由皱眉道:“真的是你,你不是去征税了么?为何这等模样?刚才所说真的?”
“是,是!”孟秋大声委屈道,“我要面见家主,神农山造反了!不知从何来了一个强人,裹挟野人乡那般贱民,杀了我一队衙役……造反了!我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回来和太守报信……”
“什么?真有此事?好大的胆子!”孟充也是经历过攻房陵一战,当年蒯褀亲兵死战不退,若不是蒯褀战死的话,这些人可能还会接着打下去,家主孟达倒是一时宽厚,没有将这些人格杀,一部分收为己用,另一部分人则遣回神农山野人乡,至今也有五六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事。
“真的!我一队人马皆折在那!”孟秋急速道。
“好!”孟充大手一挥,“放下吊篮!拉上来!”
“诺!”士卒迅速放下吊篮。
孟秋大喜,连忙钻入小小吊篮,登上城头后,便迅速往太守府赶去。
太守府,东堂,孟达打了一个哈欠,眼中有些困意,但瞄了下案席上的竹简,心中又开始烦闷起来。
孟达,本字子敬,因刘备的叔父名叫刘子敬,为避讳而改字,于是字子度。曾以才辩过人著称。率军背刘投曹后,深受曹丕重用,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封平阳亭侯,曹丕将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合为新城,以其为新城太守,委以西南之任,并称之有将帅之才。
“魏延何故来攻我新城?”孟达又起身,看了看舆图,自言自语道:“难道其不知以马岭关之险,足以抵挡数万大军,莫非,魏延马岭关大军为虚,另遣小路或者走水道来攻?若是如此,一正一奇倒也正常,可是其到底走哪条路?”
想了半响,孟达还是没拿定注意,“魏延之前有兵三万,如今刘玄德大败夷陵,西蜀趁陛下三路伐吴之际来攻我新城,难道真以为陛下没有一点点防备。呵呵,玄德公啊玄德公,枉我当年为你钦服,甚至和孝直引你入蜀,本以为有一番作为,可没想到连遭几次大败,看来这天下是曹魏的了……”
“秋征,这申家永远迈不过去的坎!”想到申仪,孟达觉得像吃了苍蝇那般难受,自己虽然受陛下重视,但陛下也在新城安插了申仪,不仅虚任其为魏兴太守,还赋予其兵权,让其统兵固守西城和马岭关,“申家在新城郡根深蒂固,田地商铺几乎占据一半,这钱粮该如何办……夏侯将军又调走我五千人马,唉……多事之秋啊!”
望着舆图西北方向的西城,孟达陷入深深的沉思,一边看向西蜀方向,一下又看向荆州方向,心中越发烦闷。
夜愈静,心愈烦。
到最后已然坐立不安,时至今日,申家申仪已然成了孟达的心病。
“报!”
门外响起一声急报,将孟达惊醒。
“何事?”孟达头也不抬,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