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某种仪器的声音十分嘈杂…
听起来好像一两百年前的打点计时器的声音。
痛…腰部传来了隐隐的痛…
“那梦里的疼痛又带过来了么…”
陆蚀渊缓缓睁眼,洁白的病房天花板让他意识到,自己又回到现实了。
他尝试动起来,却动弹不得,除去腰腹的位置外,身体其余的部分又被那些束缚带束缚了起来。
好不容易挪动了身子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与电线。
这一幕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梁清贤医生…?梁清贤…!”陆蚀渊费力地呼唤着医生,却没人回应。
接下来,他又费力地扫视了一周,然而明亮的病房内只有氧气机的滴答声伴随着自己一人。
“怎么回事?难道我睡去的时候这里发生什么了吗?”慌张的心情占据了陆蚀渊的思想。
鼻孔的氧气管、床边连接自己的血袋、伸到自己背后义体里的数据线布满了他的身体,他这才明白自己似乎伤得有些重。
正不知该寻求何人的帮助时,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也要变成那三成数字的一部分了!”梁清贤大步走进病房,激动地看着陆蚀渊。
可是梁清贤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浑浊?
“医生?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伤了?为啥又用束缚带绑着我?”陆蚀渊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虚弱而慌张地问道。
梁清贤激动的不行,双手撑在他的床上:
“你那会睡着之后不久,大概也就几个小时吧,竟然跑到我们医院的药房里东翻西翻,嘴里嚷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话,那会可是半夜啊!医院可和外边不一样,是要宵禁的!
要不是安保看到你身上的病号服,差点就把你当成抢劫的,险些把銮仪卫招来!”
陆蚀渊只感觉脑子晕晕的,梁清贤的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
“然后呢?”陆蚀渊有些呆呆地问道。
“然后?你居然跑到停尸间里,抓了个因为装配义肢过多而疯掉的穷人尸体,还跟那尸体打起来了!
还有,你把人家尸体的脑袋弄爆了,成何体统?!这不是亵渎了老祖宗的规矩?竟然如此不尊重死者!”
陆蚀渊在眩晕中有一种微妙的…错觉?他感觉梁清贤说话越来越暴怒,越来越像是在指责他…
就像是在拿他出气,对他无意义的发火一般。
“气死我了!我要撕毁协议!出院之后,你这家伙必须得给我把所有的医疗费用统统交完!
要是交不出来就拿你家当出来抵押!不然我可要叫銮仪卫去抄你家!不然就拿你去给汴南府的修士们炼丹去!”梁清贤几乎是大喊起来!
“等等…医生,你这么冲我发火也没用啊,我现在好晕!我感觉我刚听完你的话…下一秒就要忘掉了!怎么回事啊医生?”陆蚀渊双目迷离,梁清贤冲天的火气仿佛在空间中具现化,包围了他的床。
在这种氛围下,他感觉好难受,还喘不过气来。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左耳进右耳出是吧!我不治了!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来人!把他拖出去!”
突然,房门外又走进来了几个护士,看模样,似乎是和梁清贤一起合作的那几个护士…
可谁能想到,这些护士竟然真的抬起了自己的床,把他抬出房门的时候,梁清贤也跟了上来,他那咒骂的语气也越来越恶毒,越来越暴躁。
抬着床的护士也跟着梁清贤的话不断地附和着,嘈杂的指责声充斥了陆蚀渊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好烦,好难受!
还有两腰传来的痛感,床被直接抬出去的时候,连在深处的输血管直接被拔断了,现在正不断地渗出污血来。
到了医院门口,梁清贤竟然对着外面的人流大声吼道:“大家伙都来看啊!这小子,得了病之后在咱们院里白吃白喝!四处捣乱!还把一个尸体的头给干爆了!这不是亵渎祖宗之法是什么?!”
话毕,人群之中便开始传来间断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