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厚重的大门,路通抬起右手制止周怀民继续跟随,便甩身进了仓库。
当一阵窸窣声过,路通的身影再度从满室黑暗中浮现,将手上的灰尘抚落,他道:“果不出我所料,仓库中还是有些触发后能生些声响的小机关。不过我能发现的是都拆了。你一会儿进去注意点,不要触碰墙壁木架,也尽量踩着架子上每方宇辰木匣前一个身位的地板前进。”
“好。”
随路通进入仓库,在用精神力将屋室大抵扫过一遍后,周怀民运足目力尝试将面前黑暗看破。
短暂失明后,伴随眼球的一阵瘙痒,周怀民也勉强能将眼前黑暗中的情况看清。
仓库内部是半嵌入地面的。在不到一臂距离的缓坡后,便能依稀看清六列约两米余高的木架对着大门一路延伸到仓库那边。
木架上大大小小,规格各不相同的盒子正稳当的放在木架每一格当中。大多数木盒都有点点银色斑痕,是宇辰木材质不错。但剩下有些盒子的材质,自己光看,是全然认不出的。
库房中弥漫着久不有人活动的尘土味,还有些许老旧漆具在新制成时未散干净味道便纳入封闭库房的变质酸败味。但在这些刺鼻味道下,竟还有些名贵木材的清新香气混杂着些许浓烈到一瞬竟未能捕捉到的熏香随鼻息浮动。此间种种味道一齐钻入鼻腔,竟让周怀民一时不知是该短息缓乎,还是与在外时一样。只觉一口浊气憋在胸中,喘也不是,不喘也不是,难受极了。
反观路通就全不像周怀民这般矫情,他自进了这仓库大门手脚就没停下过。肥硕的身影在耸立的纤细木架间往来穿行,不时还停在一处,将面前木盒拿起,打开后或满意地点头,或不满地嘀咕嘀咕。不多时,便将面前几排架子中的库存看完了,转身向更远的架子走去。
见路通越走越远,泛白的视野内再难看清他的动作,周怀民只得摇摇头,散去目力,重新将精神铺开,忍下这难闻气味,大步追上路通。
“二十年份的灵青草?有病!这破玩意儿还标注年份,占据一整个宇辰木盒。骂他暴殄天物都算小爷有涵养。”
这头,路通正骂骂咧咧地将一方宇辰木盒按回原处,转眼见跟上来的周怀民,想起自己也没说清楚进了库房后该干啥,便低声询问道:“一路过来可有看上啥东西?”
“还没看。”周怀民点了点路通面前的木匣道:“你准备咋办?是要把所有库存都薅走?”
“没那个必要。”路通摇摇头,“你看上啥东西自己揣走算了。其余的材宝我挑捡些够本的拿,连带着这些宇辰木匣也一并带走。”
说罢,路通自怀中抻出一截麻绳,随即双手将它向上拉扯,不多时便将一个大麻袋取出。
“到时候我来提这东西。你只需跟好我往回走就是。”路通说罢便不再搭理周怀民,将面前那盒灵青草扔进袋中,转身向木架其他方格走去。
周怀民知晓路通打算,也不再打扰他,只是抱着看看的心思随便转转。
他对这些东西倒没什么心思,自己只是陪着路通来还人情的,真让他大敛此间材宝,一时还真下不去手。
再说自己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路通被冠以“义贼”的称号,是因他每每偷盗过后,总会将所得布施于众人。故自己也没必要再从中掺一脚,假其“义”名豪取不义之财,败了自己本不必要败去的德行。
不过当转到一处摆满各类奇异晶石的木架前,周怀民一拍脑门,忙凝神于目前,仔细地逐一排查起木架上的晶岩状材宝与各个相邻近的宇辰木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