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走进屋中,见到了张信后,直接冲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
“允诚,真想煞我也!”
张信只是平静一笑:“我既还活着,以往之事,便无需介怀了。”
“你……”
曹操自然听出了他平静的语气中,所蕴含的疏远之意,他失落一叹,轻轻松开了张信的手。
之后,曹操作为主人,自然要与丁夫人坐在一起,还主动伸出手来。
丁夫人眼神有些抗拒。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理过曹操了。
也就只有曹昂回家时,她会为了让儿子放心,才会与曹操说话。
其他时候,哪怕曹操主动与她攀谈,她也对其不理不睬,甚至会拒绝曹操留宿在这里。
但今日张信在前,又想到陈孟正在厨房忙碌,她这才让曹操牵着自己的手,与他一起坐在主位上。
落座之后,曹操便兴致勃勃道:
“夫人,允诚,你觉得,我应该给子高准备什么样的聘礼?”
见两人都不说话,曹操以为他们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丁夫人见张信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道:
“颍川陈氏长孙娶妻纳妾,就算是出聘礼,也该由颍川陈氏去准备。咱们哪有理由……”
“可他是我……”
“你要记住一件事。”
张信一字一句道:“从你将他送走,并在半路弃他不顾,让他自生自灭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弃他不顾,任他自生自灭?”曹操瞪大眼睛,“我何时那般对待过他?我……”
紧接着,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黯然:
“你,你说得有理。”
稍稍停顿,他对张信说道:“我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接伯亮、仲兴和叔业了。寿张之役后,他们都以为你已不在人世,每年忌日,都会为你痛哭……”
“是我让他们那么做的。”
张信淡淡道:“看来,邵、固、勋都还不错,至少没有被你看出来。”
曹操顿时语塞。
张信所表现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鄄城,是因为陈孟要来鄄城!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家,是因为陈孟要在曹昂的安排下,为养母尽孝!
都不是因为你曹孟德!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
曹操派人去请张信的三个儿子来,自然有让张信回心转意,继续帮自己的想法。
但张信,则用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一件事: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离开,是经过深思熟虑且有周全准备的!
我不可能再回来帮你!
察觉到气氛有些僵,曹操只能站起身来:“那孩子,现在何处?我去看看他。”
“你……”
“允诚放心,你既已提醒过我,我自有分寸。”曹操看着他,“我虽已经不是他的阿父,但他既已到了府上,我总不能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吧?”
张信有心拒绝,但见他眼中满是恳求之意,最终还是心中不忍:
“希望你真的有分寸。”
……
厨房中,曹昂在带着陈孟进来之后,就已经赶走了所有人。
他自己原本也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他已经被举过孝廉,下一步就等着出任官职,正式迈上仕途了。
正经的士人。
怎么能在厨房这种地方长久驻留呢?
但不等走,陈孟就扔过来一捆葱,让他把葱绿和葱白都给分开。
曹昂看着手里的葱,一想阿弟难得让自己做件事,便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蹲了下来,开始剥葱。
原准备剥完葱就离开,但没多久,陈孟就已经把鸡炖上了。
“这,玄空,这是何物?怎会如此之香?”曹昂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