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这一哭,吕布和魏氏都有些措手不及。
陈宫这位大才,向来心高气傲,除了当初在濮阳时失态过几天之外,一直都是从容冷静,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精明自信模样。
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见面就嚎啕大哭,还一个劲的请死?
“公台这是作甚!”吕布连忙扶他起来,“到底出了何事?”
“那刘备,他……”
陈宫哭得更加厉害:“因我之故,令主公遭此羞辱,宫唯求一死!”
吕布听了,更加摸不着头脑。
不是都说刘备这人很好接触吗?
怎么陈宫去了一趟小沛,回来就成这样了?
而且,令我遭此羞辱?
他强行将陈宫按在椅子上:“公台,你在小沛到底经历何事,快快与我讲来!”
陈宫抹了把眼泪:
“我至小沛后,先是因水土不服病了十来日。那刘备先请了名医为我医治,待身体痊愈后,便正式设宴招待我。”
吕布点头:“然后呢?”
“宴会上,我按照先前所定,与他详细说明了主公欲扬威奋武,安定徐州的打算。也正式向他发出了邀请,让他带兵前来,助主公成就大事。”
陈宫摇头:“怎料,那刘备不等我把话说完,便断然拒绝,言辞颇为傲慢无礼。意指主公是被曹操击败的丧家之犬,想让他来投靠,简直不自量力。
主辱臣死,他刘备如此奚落嘲讽主公,宫无颜再活也!”
“岂有此理!”
吕布拍案而起,愤怒道:“他刘备不过占据一县之地,也敢如此轻视羞辱于我?!
公台!立刻传我命令,调集兵马粮草,我要将那小沛夷为平地!”
魏氏闻言,正要说话,就听陈宫道:
“主公,万万不可啊!
我得到消息,那刘备近期已与曹操互通书信,而且刘备也派人去过鄄城,两方必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那只据一县之地,没兵没粮的刘备,如何敢得罪主公?”
听见“曹操”二字,吕布立刻就冷静了下来,过了好久才道:
“如此说来,我若攻打刘备,曹操会立刻带兵救援?若有朝一日曹操兴兵来犯,刘备也定会相助于他?”
“主公英明。”陈宫点头,“事实恐怕就是如此。”
稍稍停顿,陈宫接着道:“而且,攻打刘备一事,主公也不可轻易决断。
您刚刚在琅琊落脚,如今根基未稳,那刘备又是在徐州颇有民望。若此时攻打他,徐州当地会有不少百姓和士族对您产生反感。”
说到刘备,吕布怒火又一次升起:“那此番耻辱,就这么忍了?”
“主公稍安勿躁。刘备当除,但不可在此时除。”
陈宫说道:“现在,咱们最需要做的,是占据整个徐州!曹操迟早要打过来,若在那之前,我方没有足够的实力,必然身死族灭!
所以,应暂时与刘备保持明面上的沟通,但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得罪。待我等占据徐州之地后,区区刘备,挥手便可扫平!”
吕布沉默许久:“公台所言甚是。”
沉默了一下,他安慰道:“不过,如果仅仅是此事,就让你有寻死之志,那大可不必。
韩信尚且能忍胯下之辱,我既欲成大事,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陈宫欲言又止。
见他这副神态,吕布眉头皱起:“他还说什么了?”
“他对两方联合一事,倒也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说出了一个提议。”
陈宫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魏氏:“主公,主母,真的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讲来!”
“他说,如果您愿意把玲绮许配给颍川陈玄空,他就相信您的诚意,可以考虑……”
“啊!!!大耳贼欺我太甚!”
吕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充斥胸膛:“那陈玄空前不久刚刚成亲,而且一下就娶了一妻两妾!
玲绮乃我吕奉先独女,正室所生!岂能去给人家做妾室?!”
魏氏却是目光一动,随后有些疑惑道:
“那刘备,如何能为陈孟作主这种大事?陈孟之父,不是豫州别驾陈群吗?”
“主母有所不知。”
陈宫说道:“那刘备对陈孟极其喜爱重视,不仅视其如晚辈,更允许其自由出入内宅,大有将其收为义子的想法。
而且据我观察,陈群似乎并不反对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