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秽怪并未禁止施乌的言语,于是施乌继续问道:“他们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甚至你的后代都要通过这种方式存活下去,不能接受作为人的应有的权利,你为什么这么配合呢?”
那秽怪并未立即回答,她顿默地前行,思索了片刻才回答。
KIA的一切皆是为了那个理想,她曾经也是如此,所以她能理解,她能接受如此的命运。
只是,死亡并未如她期望一般拥她入怀,反将她的残躯送还于世。她还活着,只是缺少了一部分,那一部分被秽怪填补,也就此将她钉在此处。
“KIA的资源也没有这么紧张,况且你能接受留在这里,那你的后代呢?”
它不是人,不能融入人类的世界,她也不希望它失去人的那部分,沦为彻底的秽怪。也许追随施乌能有更好的归宿,至少比在这里强。
施乌的思绪并不透明,他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交予他人。他不能理解这个秽怪的想法,它的逻辑虽然能成立,但并不顺畅,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功劳向KIA要求更多的补给、更理性的状态以及其他种种,为什么她的后代须再与KIA交易方可得到不一样的未来,KIA并不负责吗?
也许是它脑子被秽怪影响了,逻辑出现了问题,也许她知道KIA的冷漠本质。
施乌断定结论,同时亦自它的思绪中察觉他事。人的子嗣必然是人,秽怪的子嗣必不具备“人的部分”,那它这是与秽怪融合以后产子了吗?
施乌的手搭上剑柄,问道:“你子嗣的父亲呢?”
死了,被它杀了,吃了。
施乌并不放松,继续追随它而去。
路途并不顺畅,即便三人已装作被秽怪控制,将带回巢穴享用,途中仍有秽怪试图攻击,夺取它的战利品。
未及那暗中的秽怪动手,这人秽已跃动四肢,扑向那秽力酝酿的黑地。
几声撕咬,又听闻重击颤动声,那带领施乌几人的人秽归来,它放置于原本脖项位置的人头已掉下,被蛛丝勾扯着悬于身后,它胸腹之间的复眼红光闪闪,显然具备了相当的攻击性。
“还记得我们吗,KIA。”施乌问道。
这秽怪并不应话,默默转身行路,三人跟上。
施乌回望那于秽怪突击之时被抛掷于地已熄灭的灯笼,将自己的灯笼交予剑客,让他照亮这秽怪的前路。
剑客点头,伸长了手臂。
灯光触及秽怪,这秽怪眼中的血红渐渐褪下。KIA并非不理会她,只是他们可提供的资源有限,这灯笼便是他们为她维持理智而作。
只是这灯笼于这秽怪而言如汲水灭火,若是火势微微,那大有用处,只是她多半的身躯已是秽怪,这时这一桶的水,对参天的火势能有何用处?
剥离她身上的秽怪,才能真正解除它这状态,可是以事实而言,这人早已与秽怪同归于尽,眼下这秽怪,不过是由那死人的残片与秽怪的残片构成的新生物,若是剥离了秽怪的部分,她必将死去。
它自知己身,所以臣服于命运,这才有今时今日与施乌的会面。
此后再无变故,施乌、陆扫晴、剑客随它走入她的巢穴。
她并未撒谎,她当真为子嗣着想,其中的生命仅有一个,并无伏击等待着施乌。
施乌环视它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