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倏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头朝下被卡在座椅之间。她身边挤着同样上下颠倒的道隐,老头看起来成了她的缓冲带,撞得严重许多,已经陷入昏迷。她试图找到支点,将自己翻回去,车门却从外面被卸了下来。
她和骆君稀对视了一眼,咧开嘴笑了:“我没事。”
“能动吗?” 他朝她伸出手。
“可以。” 她握住那只手,手心都是汗。
他将她拉了出去,紧紧搂到怀里。
“身上有哪里疼吗?有没有骨折?” 他急切地问。
“没有,骨折这事儿我熟。” 她笑着答。
“Medical!” 他对着远处大喊一声。
“都说了没事了。”
骆君稀无语地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递到她面前,谢倏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擦破了,正往下渗着血。她举起手就要去抹,却被骆君稀一把抓住。
“等医护来处理,当心感染。”
谢倏看着道隐和他的保镖被人从车里抬了出来,那保镖也受了皮外伤,被几名警察铐着押走了。
她回过头,从衣服里掏出微型相机,放到骆君稀手里,说:“道隐犯罪的证据都在里面了,非法拘禁、虐待、精神控制、制du,哪样都够他喝一壶了。”
他替她整了整领口,医护人员赶了过来,开始给她清洗包扎伤口。
“哦,对了,那个韩国妹子呢?”
“联系了大使馆,他们安排送她回去。”
“寺里那些被囚禁的人呢?”
医护人员给她脑门上贴上了绷带,骆君稀客客气气地对他们说了谢谢,一边仔细查看她伤口的位置,一边说:“警方应该去救了吧,你就别尽操别人的心了。”
他的脸贴得很近,近得能听见他的呼吸,谢倏下意识地低头,却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别动。”
谢倏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他轻轻放开她,面色如常地说:“一会儿去买消毒液和纱布,这得每天换药。”
“今天是几月几号?” 他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谢倏费解地顿了顿,说:“4月26号。”
骆君稀点点头,又问:“我们住的旅馆叫什么名字?”
谢倏眼里充满困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就算有脑震荡,应该也是轻度的,问题不大。”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先回旅馆吧,这边我请魏局派人来对接,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吧。”
“我睡得挺好的。” 谢倏从地上跳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骆君稀苦笑一下,说:“那我可以申请回去休息吗?”
“当然可以,您辛苦了。” 谢倏小跑两步和他并排走着,“你是不是担心坏了?”
“你觉得呢?” 骆君稀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无奈。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啊骆支队。”
“不,我这是关心则乱。”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脖子上把那块佛牌摘了下来,递还给谢倏,说,“这个还是还给你,你比较需要。”
谢倏没伸手去接,摇摇头道:“送给你了,我不是说了大师给我算过命了么,八字硬着呢。”
骆君稀轻轻叹了口气,只得把佛牌又戴了回去。
“我在上次你拜的那个寺庙听一个和尚说,这种佛牌很贵重的。”
“是么?那我这个八成是赝品吧……虽然不值钱啊,但我戴了好多年了,你可不许嫌弃啊。”
鹏查警官开车把他们送回旅馆,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过道里,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谢倏的房间在骆君稀的斜对面,走到骆君稀房门口,谢倏没再往前走,她倚到门上,抬头望着他,说:“你真的很累吗?”
骆君稀没回答,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里头似有火苗燃烧起来。
谢倏伸出手掌,贴在他的胸前,轻轻拍了两下,又说:“老实讲,我有点想你。”
骆君稀愣了一秒,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崩断了,他欺身上前,捧起她的脸,热切地吻上去。他一边有些急躁地掠夺着她的呼吸,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房卡,两人进到房间里,他用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抵在门上,持续这个绵长的吻。
他另一只手胡乱地找着插门卡取电的位置,终于将卡片放了进去,幽暗的房间里亮起了灯。
他轻轻松开她,四目相对,谢倏小口喘着气,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说:“六块腹肌是吧,那我要开始检查咯。”
她的手探进他的T恤,他低头亲吻她,这次吻得轻缓又有耐心。
他缓缓向后退着,进到屋子中间,猛地拉过她的手,将她放到床垫上。
谢倏仰起头望着他,他伸手拨了拨她被弄乱的头发,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绷带的边缘,眼神仿佛注视一件珍宝。
她的指尖仍然不安分地轻触着他的皮肤,慢悠悠地说:“骆支队,你这身材确实练得极好。”
他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朝圣者的憧憬被兽类的渴望逐渐取代,他蓦地攫住她的双手扣过头顶,覆上去吻她,她抬起头回应他,脖颈向后弯仰。
她感觉自己仿佛漂在洋流里的孤舟,从未如此脆弱,却又沉溺在未知的诱惑中无法自拔。
现在骆君稀看清了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他轻抚着她腰窝处浅浅凸起的印记,问:“这是什么伤?”
“腰椎……断了……”
“当时很疼吗?”
“忘……忘了……”
他一遍遍轻啄她的后颈,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终于在她耳边问道:“你喜欢我吗?”
谢倏闷哼一声,意识迷离地吐出一句:“嗯……”
……
谢倏睁开眼,四周一片黑,只有骆君稀的手机闪着微弱的光。她想起床,却觉得浑身无力,揉着眼睛,躺在原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快五点了。”
“你不是很累么?所以你这是已经醒了?”
“嗯。不用睡那么多。”
“你是人么?” 谢倏吐槽道。就是这个说自己很累要回来休息的人,和她从下午鬼混到晚上,结果天还没亮,又起来了,精神矍铄的样子。
“你饿不饿?” 他打开床头灯,低头望着她。
“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