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勋不知从德昌宫中剽窃了多少钱财,享受自然奢靡,不过哪有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偷盗了钱财的道理,所以他居住的地方也离建康城正中心的位置有点距离,李弘冀带队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屋子,秦宝似乎不明白身旁这位南昌王想做什么,低声道:“殿下,这似乎是某位重臣的府邸。”
李弘冀笑了,重臣?德昌宫使算重臣吗?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毕竟官品不高,但从实际意义上来,管着德昌宫,就相当于管着一国财货,这权力不可谓不大了。
“秦将军。”
李弘冀浮夸的语调让秦宝情不自禁地朝着他看去,只见他把手中的折扇展开又收回,最后手臂一甩,指向前方那偌大的房屋,“吾欲送汝一场富贵,汝,敢接否?”
闻言,秦宝顿时感觉火气一阵上涌,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那些文臣对他们这些武将的鄙夷,特别是有一场战役让他记忆犹新,明明是他一营的将士用生命护送宋齐丘突出重围,可安全之后,那位宋宰相对他们却不假辞色,甚至还满脸鄙夷地叫他们“野蛮的武夫”!
他大吼一声:“有何不敢?!”
“好!”似乎李弘冀身体里就隐藏着抄家的血统,秦宝的这一声大吼让他的血液也不自觉地沸腾起来,“今天就请诸位,当一回苦劳力,在这刘府上,掘他个三尺地。阻拦者,格杀勿论!”
没等李弘冀说完,秦宝已经红了眼,抽出腰间那一把大刀就冲了上去,可怜那门房才将将被那声大吼从睡梦中叫醒,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状况,就看见一把大刀迎面朝他劈来,把他连人和后面朱红色的门板一同劈成两半。
鲜血喷涌而出,四溅在跌落的门板上,让人分不清楚,上面的红色到底是红漆,还是人血。
后方的士兵们看到营主率先冲了上去,一个个也按捺不住,纷纷抽出端起武器就要冲了进去。
李弘冀拦住了他们,说道:“慢!两都进去,其余三都散开围住,无使人逃脱!”
很快,随着都主的调节,两都共两百人冲进了刘府,其余三百人分散开来,既起到了隔离人群,护卫安全,又起到了防止刘府人逃离的作用。
待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李弘冀华丽地转了个身,隔着一层肃立着的兵士,面对着聚集过来的建康民众,高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吾乃大唐皇长孙,南昌王李弘冀!”
这是李弘冀的第二招,大义压之。
抄家是个好办法,但这个办法有个前置条件,你得有理由。有人觉得做皇帝就可以无法无天,那实在是大错特错——皇帝是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人,但归根到底,他也是个管理者,作为管理者,他就不可能事事亲为,如此,他就要用人,而且是能人,可如果一个皇帝,天天想着怎么抄臣子的家,那试问一下,哪个能人会这么没长眼睛跟着你干?
更何况,李弘冀现在还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南昌王,离无法无天的距离更是远之又远。
建康百姓们听到李弘冀的话,霎时间议论纷纷,有胆大的混在人群中发问:“南昌王这是在干什么?”
“问得好!”李弘冀等得就是这句话,“国家初立!百废待兴!我大唐虽富有四海,但百姓犹苦,何解?”
这回没等人接话,李弘冀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就是有刘承勋这等国之蛀虫在!”
他朝着宫城的方向一拱手,说道:“当今陛下仁慈,以刘承勋之能任他为德昌宫使,本是为了钱财转运,可没想到刘贼借职务之便,竟偷盗宫中钱财,以营家室,使己享受!这些钱财,本是陛下准备用来祭祀,祈求粮食丰收,风调雨顺的!”
“大家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你说宫中的钱财被偷了,百姓肯定都不以为意,还会有人说陛下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被偷就被偷一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这钱是陛下原本拿来祭祀的,祭祀的内容还是风调雨顺,粮食丰收,那大家可就不乐意了,这可是皇帝本来花在我们老百姓身上的钱,被你这个贪官偷去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