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仁规的事情对东巡的队伍来说好像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很快,李昪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下令队伍朝着既定的目的地海陵县而去。
“殿下。”柴克宏对着李弘冀行了一礼,“既然已经无事,那我就先回金鳞军中了。”
李弘冀点了点头,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嘱咐道:“若有将士问起你奖赏的事情,你就说一切等东巡结束后再行,到时候,我亲自上表给金鳞军的诸位将士们请功!”
“诺!”
柴克宏转身回金鳞军了,李弘冀也没再骑马,而是亲切地和寇根交谈起来:“你一家几口?”
“回殿下。”寇根刚才目睹了一切,又怎么能猜不出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我家四口人。”
“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好啊,若能安居乐业,谁会想着离开故土,落草为寇呢?”李弘冀的语气有些惆怅,“不知等会到县衙,你可愿为我作证,为这泰州千千万万的百姓作证,指出他们的过错?”
寇根左想右想,做山贼可以做一时,但显然做不了一辈子,况且虽然做山贼的这段日子里衣食无忧,但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但眼前这个贵人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他之前也见过来村子里调查笑呵呵的官员,和他们保证一定会让海陵官府撤销这些苛捐杂税,大家对那样的日子都满怀期盼,可后来呢?反而像是把那位官员也算上了似的,税收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于是,他把喉咙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愿意”两个字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李弘冀瞧见这一幕,也不在意,反而温和地说道:“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一路想着想着,海陵就已经出现在两人目所能及的地方了。
海陵县算是泰州的首府,不仅泰州刺史的办公地点在这里,海陵县衙的办公地点也在这里——上级政府和下级政府同处于一个地方,在当时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关键就在于上级政府的好坏,“上行下效”这个词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会切实地发生的。
泰州刺史府的别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和一大堆功曹以及海陵县衙的县令、县丞、县尉等等举袖为云的一大群人早就接到了陛下即将到达海陵的消息,早早地就在城门处等待着。
甫一看到远远冒头的金鳞军将士,就丝毫不敢怠慢,由泰州别驾惠其仁带领着,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将军!”惠其仁朝着柴克宏呼喊道,“不知车驾到了何处?”
柴克宏回道:“相距不远,旋踵即至。”
惠其仁又问道:“不知褚大人可随行?”
柴克宏面露为难之色,现在的褚仁规处于被囚禁的状态之中,他一介武夫,哪里搞得清他是随行还是没随行,只好模糊地说道:“大人自去便知。”
惠其仁见问不出结果,咬了咬牙,一挥袖袍,领着一众官员绕过金鳞军,往后方去了。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柴克宏朝着秦宝说道:“让大家分散开来,检查周围有无伏击,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秦宝挠了挠头,颇有些疑惑:“柴大哥,这海陵看着一片祥和,而且又在大唐境内,哪里看着像会有伏兵?”一开始得知殿下让柴克宏顶替自己的营主之位的时候,秦宝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但经过后来柴克宏领军半个月的训练,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才能是和柴克宏相距甚远的,于是不服气尽皆转换成了服气,还认了柴克宏为大哥,对他是言听计从,无比信任。
瞪了秦宝一眼,柴克宏反问道:“那之前,你可预想到那草木之中会藏着千余贼众?”
“这……”秦宝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气馁,“我这就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