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嘟~”
火炉上的药壶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口大口的蒸汽从壶嘴里吐出。
好像在抽烟斗一样。
小女孩心里如是想——小孩子心里总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见过那个教她识字的老爷爷抽过烟斗。
接着小女孩又回过神,赶忙上前将药壶换下来,两只手费力地将一个煎药的小锅放到火炉上。
找来一个板凳,小女孩站在上面,双手高举着药壶,将一股股浓稠的药浆倒进一个铺有其他药材的煎锅里。
药壶很大,女孩很小,场景显得异常滑稽。
“!”
小女孩一个没抓稳,药壶连带着她的整个身体向一旁倒去。
“扑通。”
女孩和药壶一同摔倒在地上,小女孩用手垫在滚烫的药壶下面,努力护着,不让里面的药浆洒出。
屋里的妇人听到动静,连忙出声喊道:“囡囡?囡囡?”
语气焦急,充满担忧。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小女孩高声回应道。
“囡囡?你进来,让妈妈看看你……”
“没事的妈妈,药马上好。”小女孩继续高声回应,语气正常。
屋里的妇人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小女孩眼睛里蓄满眼泪,但嘴唇紧紧地绷着,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一点一点地将手掌从药壶底下抽出。
刚刚烧开的药壶滚烫灼人,她的一只手被烫得通红,空气中隐隐浮现出些许的烧焦味道。
小女孩来不及仔细查看伤势,就赶忙重新提起药壶,小心翼翼地将药浆倒入煎锅中煎制,然后盛出放凉,端进屋里。
妇人的神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更有生气了些,但头发依旧枯黄破败,眼窝深陷,一双眼睛满是疲惫。
见到小女孩把药碗放在了床铺旁边,妇人挣扎着起身,对着小女孩开口说道:“囡囡,你先出去一下,妈妈自己喝药。”
小女孩把一只手背在身后,乖乖点头,走出屋子。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那只被烫伤的小手垂到面前,希冀着吹过的寒风能为她缓解几分痛意。
屋子里传来妇人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声,小女孩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耳朵,嘴唇颤抖起来。
痛苦的呻吟声依旧不依不饶地传进耳朵里,小女孩干脆用完好的那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屋里的呻吟声依旧不停,一阵阵的呜咽声又从小女孩的指缝中传了出来。
她还小,什么也做不了。
屋内屋外,两个人的身影仿佛连在了一起。
小女孩满脸泪水,一摇一摆地走到了院内静静矗立的一个黑袍身影旁边。
用手轻轻地摸在上面。
可惜那具石僵毫无反应。
天色已深,最后一点夕阳消失不见。
她就蹲在石僵的身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那个教她识字的老书生对她说过: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她是女娃,这辈子也当不了君子,但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老书生死得时候,她就在他身边,看着老书生被一群泼皮打死。
她缩在平日里用来识字的小桌下面,老书生临死前对她摇了摇头。
她才八岁。
“就是这里吗?”
“是,汪老大,就是这里!您可要小心啊,那是个赶尸的修士,手下有两具厉害的僵尸。”
“……人呢?不是说有修士吗?怎么只有一个小女娃?”
“动了,动了!是僵尸!”
“废物,就一具没人操控的石僵,就把你吓成这样?”
乳白色的炁流飞动,还混着几个地痞泼皮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