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狠。”
“恶贼!”
岳不群、宁中则二人近乎同时出声。
梁发等人却无不变了脸色,惊怒之中尤有后怕,若那发镖之人方才是朝自己打来,试问如何能够闪避周全?
“是他。”
叶归来一见那人身形体像,便知是之前在高岗上释放冷箭之人。
想是对方从远处潜过来正巧听见自己逼问,遂发暗镖杀人灭口。
叶归来暼过几眼,又俯下身去看已经倒地毙命的黑衣人,只见这人额头中央正插着一枚寸长铁镖,入额足半寸。若非刚才他用剑身拦了一下,恐怕这枚铁镖已经连柄带刃没入了这人额头。
“好强的劲力,此人功力当不在我之下。”叶归来暗道一声,又用断剑去拨镖柄,噗嗤一下,黑衣人额头上的铁镖就被他挑了出来。
他却只看了那铁镖一眼,目光便被黑衣人额头处的孔洞吸引。
按理说他挑出了铁镖那处伤创就该有血液溅出,却不想那处创口不仅没有一丝血迹,就连刚才被被他挑出的铁镖上也没有沾上丁点血丝。
“这是……”
“好厉害的寒冰真气!”岳不群忽然发声。
他也看了过来。
原来那黑衣人额头的孔洞表面竟覆着一层薄冰,冰成血色,血液尚未流淌,已尽被凝结。
“当今武林,有谁练得如此阴寒霸道的寒冰真气?”宁中则满面肃容,这位刚烈的侠女,在被一次次的袭击后,亦动了真怒。
“不清楚。”
岳不群道:“想必不是简单人物。像这类极端真气,但凡修成便具莫大威力。方才发镖之人,五十步外发镖不止击断归来手中长剑,尚有余力杀人,其功力之深可见一斑。必定是在这一道浸淫多年的高手,才有此等造诣。”
宁中则皱眉道:“有如此功力,不可能在江湖上没有名号,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成名人物暗中练成的绝技?”
“不好说。”岳不群摇摇头。
叶归来未去接话,他只暗暗记住了一笔账。
目前江湖上有谁练成了寒冰真气,又有谁最有可能对他们动手,他岂会不知。
叶归来冷冷暼了眼嵩山方向,这笔账迟早找你清算。
你做初一,我做不得十五?
蒙着面换个身份,何人不可杀。
“可恶,不知那人身份,日后纵想报仇岂不是也找不到对象。”陶均毕竟年轻,压不住心头火气。
“未必。”施戴子接口道。
“五师兄有何高见?”陶均忙问。
施戴子老神在在道:“那人未能达到目的,绝不会就此死心,想必和我们早晚还有对上之日。”
陶均顿觉有理,大声道:“有道理。如果还有再见之日,就不怕弄不清他的身份。”
叶归来道:“不必多说。此次回山诸位师弟只管勤练武功,日后再与他相逢,一剑斩了便是。蝇营苟且之辈,何足挂齿。”
华山四位弟子一听,均觉无言以对,都暗暗震惊自己这位师兄的狂态。如此人物,他竟全未放在眼里,似乎那人连让他记挂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宁、岳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叶归来几眼,似也未料到,从小看大的弟子会有如此狂傲的一面。
“归来,你年少成名,如今武学造诣尤胜许多前辈名宿,堪称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亦不为过,生得意狂傲之心不足为奇。但那人绝非易与之辈,日后相逢,你万万不可如此大意。”
宁中则将门下弟子一贯视如己出,恐叶归来大意吃亏,忍不住出言提醒告诫。
“师娘放心,我虽不屑此辈,可一旦对上了手,也绝不会小觑任何人。大意失手的例子,弟子听过不少,我辈习武之人心中要有猛虎,更要细嗅蔷薇。胆大心细,方是守持不败之道。”叶归来道。
宁中则点点头:“你清楚就好,师娘就怕你少年得意,大意吃亏……”
岳不群忽笑道:“师妹放心。你我门下弟子有谁能像他一样,夜以继日从不懈怠的苦练武功?有如此恒心之辈又岂能将之视为一个寻常少年?”
“师父过誉,弟子不过喜爱武学一道,换作旁的事务,恐怕也坚持不住。”叶归来拱手笑道。
岳不群抚须道:“能认清自己更加难能可贵!行了,闲话少叙,看这天色应当还有半把时辰就该天明,准备准备,我们天亮就出发。”
“是!”
一行再无话。
岳不群几人回庙各自收拾包袱。
叶归来则拿着断剑,在尸群中左挑右摸一阵,不想竟大有收获,收获了七八张大额银票和大笔散碎银两,拢共有上千两。
“不错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武功秘笈,不过出门在外,这些黄白之物可是离不得身。”
叶归来并不惊奇这些人会带着银两,就算是出门杀人,如果目的地路程遥远,这玩意儿必然也会揣些在身上。
武林高手也是人,总归不能少了吃喝。
不可能什么都靠抢。
叶归来是个惯穷,虽然往常在华山不曾短了吃喝,可多余的银两几乎是一笔也没有,一见这么多银子,他就毫不客气的装进了自家腰包。
顺手又在尸群中捡了把剑,提着进了破庙。
天已渐明。
东方蒙亮。
一行七人各提兵器包袱翻身上马,望华山方向疾驰而去。
幸好那十四匹骏马,昨夜未被乱箭射杀,否则他们今日赶路只能劳累双足。
马蹄声碎,蒙蒙天色中,尘烟飞扬。
七骑跑完小路,转上大路,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取水袋饮水,经过城镇打马就走,绝不滞留片刻。
然而就算如此小心,不停快马加鞭的赶路,等到夕阳再度西下,他们竟也未能赶到华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