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樊五爷的二哥,风光霁月的二哥,不过三十多岁就是国子监祭酒的樊二爷,在流放路上,被衙役打断了腿,没有及时就医,就落下了残疾。
樊五爷的三哥,仗义执言的樊家三爷,为了保护自家姑娘不受侮辱,被衙役打的吐血身亡。
还有樊家的四姑娘,容貌清丽,也是差点被衙役侮辱,受到了惊吓,后来就疯疯癫癫的,怕人,怕出门,什么都怕。
如果不是樊五爷的本事,家里兄弟帮衬,控制了流放之地,这样的樊家四姑娘只有死,或者被人糟蹋。
樊五爷面上轻松,姿态从容,看似冷冷清清,实际上,内心的仇恨压的他几乎夜夜不能成眠。
流放之地交给了三个哥哥,他是放心的。
大哥精明能干,曾经就是户部尚书,管理流放之地的钱粮不成问题。
二哥教书育人,为家族出谋划策,殚精竭虑,收效斐然。
四哥熟读兵法,后来苦练武艺,领兵不成什么问题。
还有六弟,七弟,流放的时候,才七八岁,后来勤学武艺,成绩卓著,是四哥的好帮手。
家里,流放之地那边,有几个兄弟,京城这里,就交给他吧,就算是屠尽了京城几十万人,成为恶鬼,他也认了。
不,他早就是恶鬼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报仇誓不罢休。
方凡倾听到了樊五爷的心声,内心也是震撼的。
不管是谁,经历了樊五爷经历的这些事情,恐怕真的只有死,或者只有疯了。
樊五爷狰狞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看着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们没有生在锦绣堆里,甚至才到流放之地的时候,那些大一些的孩子,还饿过肚子。
少年人可能根本意识不到,死亡是什么,但是他们仍然愿意为了家族去死。
他们人人都知道,这次来到京城是为了什么。
他们愿意,虽然有些孩子没有经历流放初期最艰难的时候,但是,他们知道家族的兴起,不是那么容易的,是每位叔叔伯伯的牺牲换来的。
他们愿意,为了家族,献祭血肉和魂魄。
尤其是小十七,走之前,他的母亲拉着他哭的时候,他微笑着说道,“娘亲,我是自己愿意的,你看看,我读书没有大哥,三哥那么聪明,习武不如二哥,六哥那么身强力壮,如果不是生在我们樊家,我都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娘亲,你还有弟弟廿三,让弟弟陪着你,替我来孝敬你,此去京城,我是真心愿意的。五叔那么好,父亲带兵那么厉害,我没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报答家族给我们衣食,给我们安定的生活,护着我们。”
女人的声音顿时高亢起来,“你看看,那些去的都是庶子,不是嫡子,可你是你父亲的嫡子啊。”
小十七笑了,“娘亲,这个时候你还论嫡庶么?”
说着,小十七擦了擦母亲脸上的泪痕,“娘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的。如果我武艺和二哥,六哥一样好,我肯定随着父亲出征,但是我没有啊。我没用,能用这种方式守护家族,帮助家族,我是愿意的。”
女人泣不成声。
……
听到了小十七樊照亮的心声,方凡心里很沉重。
方凡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那群少年,还有樊五爷,他们的欢笑声,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其他人。
很多人都看着这群少年,看着他们之间温暖,轻松的气氛在蔓延。
樊五爷,身姿挺直,步履从容,从背后看去,真的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方凡也吃了两个肉包子,喝了一碗馄饨,吃了三个芝麻黄桥烧饼,吃了一碗豆腐脑,买了一份糖糕,捧着,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