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两边摆着一排书架,一些书籍被整齐的摆放在上面,还有一些不成书的资料,被放在书架的最底下。门口的正对面,一个年青的男人坐在办公桌中间,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赵一恒,他的头发漆黑如墨,他的脸颊白净如同莲藕一般,他的鼻梁挺立与赵一恒一模一样,他的下巴干净整洁没有络腮胡子。
这与赵一恒在门外想象的样子完全相反,面对这样一个人,赵一恒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将自己的腰尽量挺得笔直,他将自己眼睛里深切的感情尽量隐藏在平静无波里,他将难以自抑颤抖的手轻微的背在大腿后侧。
梁邱伯爵在看到赵一恒的一瞬间,一股失望的情绪填塞了心间,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太过于安静,他的眼神如同所有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一样是麻木的、没有焦点的,从那里难以看到年轻人朝气蓬勃富有感情的心态,他的手向虽然没有枯柴那样瘦弱,但也好不了多少,这个少年还没有他的个子高,在面容和个头上,都更加的向他的母亲。
梁邱伯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开始游移,多年未曾想念,已经被彻底遗忘的身影又模糊的出现在眼前,要想起那段青葱的岁月,那段甜美的爱情故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赵一恒也逐渐恢复紧张的情绪,他不在可以压制自己,但是面对眼前的人,他仍旧是冷漠的。
一段时间以后,梁邱伯爵突然间从回忆中恢复过来,摸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少年,一股厌恶的情绪突然涌现。他什么也没有问,过去的他、所有的一切,那堆资料里都有,他自负的对眼前的少年下了结论,随即向门外喊道:“赵福。”
赵福是梁邱伯爵家的管家,他的父母祖父也是从小就伺奉梁邱伯爵的,几代人以后,他与这一代的梁邱伯爵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在梁邱伯爵争夺爵位的时候也出了不小的力气,当梁邱伯爵将他的哥哥流放,罢免了老管家的职位以后,他就一直以管家的身份帮助梁邱伯爵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带他下去,到后宅找一间房子住进去,地方要选的清静,之后,你再来找我。”梁邱伯爵吩咐道。
赵福躬了下身,“好的,老爷。”
这就完了?赵一恒向木乃伊一样随着赵福走出了这间屋子,这算什么?从头到尾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我的父母;没有问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没有问现在的生活状况,就这样一句话把我赶出来了?
赶?赵一恒在心里用了这样一个冰冷的词汇来形容梁邱伯爵对他的态度。
一切的一切,与赵一恒最初的想法都背道而驰,最起码也该和他说上一句话在让我离开吧!这就是生我的父亲么?.
浑浑噩噩的,赵一恒只知道跟在赵福的身后,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大不一样。这里已经没有了三步一岗的哨所,大多数都是女仆,她们有的打扫,也得剪花,有的提水,有的洗衣,一个个虽然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个个都一副生活富足,活泼可爱的模样。
“福总管,怎么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了呀,这人是谁?”一个正在扫地的女仆一抬头看到了赵福和赵一恒,不由自主的大声问道。
听到这样的问话,那些正在忙碌的女子全部都抬头看了起来,有的人好奇,有的人皱眉,但没有一个人是表示欢迎的。
这也难怪。一个女仆好奇的问道:“总管,怎么把男人带到内院来了呀?”
这里是梁邱伯爵府邸的内院,生活着梁邱伯爵的家眷和女仆。整个梁邱伯爵府邸,就好像是一个“回”子,中间的部分就是内院,外面的部分就是外院,是梁邱伯爵办公和安排警卫的地方。
即使如此吵闹,也没有吵醒仍在呆滞中的赵一恒。
赵福并没有回答这些女仆的问题,他也没必要回答,该吩咐这些女仆要注意的,自然有别的人。
赵一恒迷迷糊糊的走在赵福的身后,随着他拐弯,然后突然地,他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身体将要摔在地上的时候,那一刻,赵一恒惊醒了。
所有的渴望,所有的被爱,所有的懦弱都在这一刻离赵一恒远去,在即将摔在地上的瞬间,赵一恒用右臂撑住地面,后腿往上一用力,一个前空翻完好无缺的站了起来。
“咦,还有两下子嘛,真没劲。”一个比赵一恒小几岁的少年站在一旁,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练习用的长棍,颇有些了无生趣的站在一旁看着赵一恒。
直到这个时候,赵一恒才感觉脚腕上剧烈的疼痛,那是被那根木棍打种的后果。
“你……”赵一恒想要怒斥,但是奈何这只是一个刚刚跨入少年时期的孩子,一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口吻怒斥他的卑劣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