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与珊度两人走进温室的时候，斯普劳特正端着一只盛有血红色粘稠液体的玻璃瓶，往嘴里倒。

刺鼻的血腥味隐隐散开，就好像这位教授真的在喝鲜血一样。

神奇的是，她连续喝过几口以后，瓶中液体液面几乎没下降。

“课讲得怎么样？没露馅儿吧？”珊度嘻嘻笑着问，“对了，你喝的又是什么药剂？”

“某种疗伤魔药。”矮墩墩教授边喝边淡定的说。

她那棕褐色的打卷长发开始变白，直直的向下垂落，面容变得焦黑可怖，宽阔的肩膀也慢慢缩水，沾满土灰的长袍松垮得拖在地上。

斯普劳特教授正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正是早晨熬魔药被炸伤的罗雯。

“实在凑巧。”她说，“那杯复方汤剂正好能维持两小时的药效。”

……

时间倒退回早晨，上第一节课前。

有求必应屋里几乎乱成一团。用来装魔药原料的储藏柜玻璃门被震裂，存放成品魔药的架子掀翻在地，各种不知名的药水流淌在地板上，其中有种药液把地板腐蚀得像水膜般虚幻透明，似乎人踩上去就会从八楼掉到七楼。

“把书给我。”莱拉在身后用力拽着罗雯的手腕，“我现在跑，肯定来得及。”

“肯定来不及。”珊度绝望的倚着书柜，“就算你能跑掉，我该怎么办？爸妈要是知道我被学校开除，他们会宰了我。”

“就像之前我说的那样，只要你们承认所有事都是我干的，校长就不会开除你们。”

莱拉松开罗雯，很认真的对珊度说。

这时，罗雯从敞着盖的药剂柜里取出一杯插着瓶塞，从杯壁往里看，色泽像胶水的魔药。

“等等。你们看看这像是什么？我觉得它像复方汤剂的半成品。”

她举着杯子，把那些或许真能救急的药剂递给两人看。

透明的厚壁玻璃杯里盛有黑乎乎的粘稠药液，还在往外冒出气泡。只可惜药剂的总量不算太多，也就成年人喝两大口的量。

“复方汤剂能抹除人的记忆？”莱拉问。

“能让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分毫不差。”

罗雯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迷你书，示意两人：“假如它真是复方汤剂，那我们今晚就有时间再熬一回神智扭曲洗剂。”

“但万一不是……”

珊度胆怯的望着迷你书。书里的斯普劳特大概已经三十个小时没吃饭没喝水了。

她们当然不能再拖，不然怕拖出人命。

“书上说，复方汤剂的半成品就是这样的。”罗雯悄声说，“先取些斯普劳特教授的头发，容我试试。”

取头发的环节可以说是很顺利。

莱拉刚把她的手指勾进装订线，手指肚就被踢了两脚。只可惜里面的斯普劳特体型太小，连小女孩手上的皮都没踹破。

她刚被带出来，还没站稳，就被罗雯的昏迷咒迎头打中，四肢伸成“大”字，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她起码比麦格教授虚弱六个数量级。”

罗雯把一根斯普劳特的卷发投进药剂中，然后边挥魔杖，边评价道。

猫猫教授能抗四道傲罗射出的昏迷咒，而矮墩墩教授连个新生的昏迷咒都顶不住。当然也有可能是矮墩墩这两天没睡好觉，太困导致的。

“你不会还用魔咒打过麦格吧？”珊度惊慌的后退两步。

杯中药剂哗啦啦的沸腾起来，往外泛黄色的泡沫。它几乎是立刻就变成一股泥浆的颜色。

“实在是像复方汤剂。”罗雯眨眨眼，“喝一口就能彻底确定。”

说完，她不顾莱拉劝阻，直接仰头灌下一大口。

“真难喝。”罗雯捂着嘴，把剩下的汤剂放到一旁，“感觉像在咽漂白剂，而且是含氯的那种。”

在两人担忧的目光注视下，罗雯挣扎着左右扭了半天，最后浑身打横鼓胀一圈，长袍被撑得裂开，发色由白变棕，焦黑的脸变作波莫娜?斯普劳特的模样，双眼也变得黯淡无光。

“梅林的袜子啊。”她微微喘息着，用手捂住身侧挂着的两瓣破布：“我应该先把外套脱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