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当日所见所闻,心中便以为唐梦宇纵使不是鱼叉帮中人,想来也关系非同一般,可鱼叉帮中那几个遮奢汉子,安陆城中却是无人不晓,可唐梦宇显然不是其中之一。陆炳心中不禁起了轻视之意,可毕竟是王府中多年修炼,言语间却是丝毫不露。
陆炳心中有所想,不免就存了炫耀一番的想法,也好让表哥明白自己真实的能力。想到这里,端起酒杯先请大家满饮此杯,然后右手抄起酒壶,左手在壶壁上一拍,只见一股白练也似酒水向唐梦宇激射而来,酒至中途又挥洒而下,竟一滴不漏地进了唐梦宇的酒盅。然后依法炮制,将五人杯中酒一一斟满。
陆炳露了这一手,不免有些志得意满,正自得意时,只见那闷不做声的齐六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那酒壶往大嘴里斜斜一倾,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吧唧吧唧嘴然后憨厚地一笑道:“这酒壶也太小了,都没喝过瘾!”双手握住酒壶使劲地一摇,将那酒壶放在了桌上。
陆炳见此不禁哂然一笑,心道:“哪里钻出来的一个妄人。”念头刚起,就见那令狐安重重一掌拍在那石桌上,低声呵斥道:“齐六,你太失礼了!”
齐六忙不迭的向众人道歉,可众人现在哪里还能听见他的道歉声,此时那瓷酒壶正随着令狐安一声呵斥,化作了一堆粉末。
这下子不但是陆炳惊了,就连唐梦宇也是大出意料,显然那酒壶是在齐六手里就化作了粉末,唐梦宇自思若是自己来也能做到,可万万做不到这么漂亮。
王公安排令狐安与齐六二人跟着他行走江湖,令狐安武艺非比寻常,这个唐梦宇是素来知道的。可齐六看起来粗壮憨厚,想来应该只是会点硬桥硬马之类的外家功夫,却没想到原来内力竟深厚如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先不提唐梦宇这边怎么想,陆炳心中却是着实高兴。想不到这表哥看起来放荡不羁,做事情还是很牢靠。介绍的这三人中明显是以唐梦宇为首,虽说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这三人中最不起眼的齐六露这一手那是叫真漂亮。就凭这一手,想来在这安陆城里也是能排上号了,只不过不知为何以前没听说过安陆有这号人物。
当下陆炳便起了结交之心,频繁地端杯敬酒,大声地说着他在王府里听那些侍卫们讲来的江湖佚事。陆炳本来口才甚好,又存了刻意卖弄之心,当时便说得是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热闹非凡。
那黄秀才虽说做事情吊儿郎当,可也不是全无心肠,本来今天这事就觉得对不住这个表弟,见表弟生了结交招揽之意,便也在旁不时插言,敲上了边鼓。
可奈何今天这三位皆是不解风情之辈,只见那齐六说得再热闹,也只是充耳不闻,只见那汤匙与筷子起落如飞,左右交替不停地往嘴里塞,而那张大嘴好像没个底似的,只有那腮帮一鼓一鼓的不住吞咽,一时间,那吞咽地声音尽盖过了陆炳的高谈阔论声。
而另两位也与齐六不遑多让,那令狐安倒是不怎么吃菜,可就是右手捉住小酒盅就不停,哧溜一下,哧溜又一下,好像完全沉浸在美酒中一样。
只有唐梦宇还算有些风度,每逢那陆炳讲到了精彩之处,总是微微地点一点头以示迎合,可也仅限于微微点一点头而已,至于其他多余地表情及言语,则是一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