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人岚虽然表面上不屑于相信小孩昱的话,但还是记在了心里。她一下山,就吆喝起来,惹得纳人、摩人都围观过来,然后她再将这些玉石啊宝石啊玛瑙的统统拿出来。
而这些[地底的石头]现下在光照之下这么一晃眼,少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多了一层奇特的瑰丽,多么的引人注目,大伙看得眼花缭乱,皆纷纷捧在手里左看看右瞧瞧,甚至有人不敢相信下嘴去咬,咬得自个嘴巴出血却大笑出声:
“原来这才是地底的石头啊,这才是啊!”
人们围着摩人岚,左问,右问,无非都是问这些石头的来历。摩人岚就将小孩昱的话,告诉了大家,在山的北部啊,就能找到这些石头。
大伙背起行囊与篮筐,拿起镐子,几乎是唱着歌谣,跳着舞地,都随摩人岚前去北部。
对于旁观者罗容来说,这场景,实在似曾相识。
可最后,摩人岚这一行人,真的在山的北部挖到了这些石头。摩人岚将它们与从庙宇拿回来的一一对比,没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自那以后,纳摩就将这些真正的[地底的石头]虔诚地供奉给庙宇,而山下的村落,也真的再没被狼群所袭击。更神奇的是,在山的北部挖掘而出的这些石头,几乎是取之不尽。
只是对于摩人岚来说,她再跟随大伙进入庙宇时,就会头疼不止,下山后则是大病几天。大伙看在眼里,实在是觉得可怜,虽然都不怕感染地与摩人岚一块吃饭,也愿意纷纷前来照顾摩人岚,但还是常常劝她去找庙宇的阿咪,让阿咪帮她治病。
可是摩人岚是怎么都不肯去找阿咪的,至于为什么,也只有摩人岚自己知道。
再后来,不仅仅是摩人岚的身体每况愈下,还有一件突如其来的情况:同样的颜料,纳人使用,就无事发生。但摩人这边,染上颜料的工具、衣物或是建筑,竟都开始腐化沙化。
无论纳人那边再怎么精细地研磨颜料,再怎么细致地添加配料,或是极大程度保证颜料的干净程度,都毫无作用。也无论摩人这边,再怎么研究保存颜料,再怎么定时定量的检查或是修补,都无济于事。
摩人岚呢,躯体上青一块紫一块,化脓的口子迟迟不愈合,总而言之没一处好的,慢慢开始竟连路都走不了了,现下更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吸气吐气。她召集大伙,说有一事必须该坦白了。
于是,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至尾被一五一十地抛出。
大伙彼此间面面相觑,而摩人岚最后说的话是:
“啊,是昱啊,是昱来了。
“我要跟昱走了,我走啦。”
话音一落,一朵花掉落在摩人岚紧闭的左眼上。
穿过人群的罗容,捡起了这朵花。
刚捡起,摩人岚便瞬时间化作了一滩水,然后从离摩人岚最近的人开始,这些人接二连三地都化作了一滩水。
罗容拿着花不知所措时,这些水源融合到一块,似漩涡般卷走了她眼前的场景。
眼下,罗容身边漆黑一片,唯有手中的花发出亮光。再低头看了一眼花,花居然吐出一颗果实——不像苹果不像橘,竟是罗容见过并吃下的那一颗圆滚滚的大型葡萄。
果实啪的一声,化作了涓涓细流,而细流形成了两行流水形的文字。
罗容调出翻译屏:
“有关‘昱山’的相关数据如上,已分享完毕。
“若还有需要得知的数据,请去信息眠树获取。”
再听哗啦一声,文字落雨般淅淅沥沥坠落而下,而罗容则是眼下突然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变得一片模糊。她闭眼睁眼,还是一样模糊,只能多闭一会,再揉揉眼睛。
然后睁开,四周是蘑菇书桌、蘑菇餐桌和蘑菇椅,眼前是一本未翻开的书,身下是温暖而舒适的牵牛花沙发。
罗容将书拿开放到一边,然后赶忙起身,这一起来,就踢倒了沙发底下垒得高高的书堆,咚咚几声,然后就听蘑菇床上传出的鼾声。
对此,罗容放松下来,只深呼一口气又坐到蘑菇椅上,再从兜里拿出断手看了看。然后收起断手,看向窗外,似是风停了,而晨曦微露。
最后是从另一个兜里拿出手机,站起身遂拨通手机号码。
电话那端:“罗容?”
是元瑾弋的声音:“怎么样,潜入还算成功吗?”
罗容走到蘑菇床床头,轻声说:
“离成功还差一点。”
话音未落,她向着睡姿歪七扭八、甚至还流口水的娆炙伸出了手。
而正做梦傻笑的娆炙,只用手搓了搓鼻子,对此一无所知。
……
一双手落到了林也的肩上,给她披上一件五光十色的披风时,顺带扶正了她驮着的背——只扶正了一秒钟又疲惫地驼了下去。
一张嘴极其无奈地撇了撇,但又立刻焕然一新地变成笑脸:
“这位客人怎么无精打采的呀?是不是渴啦?是不是饿啦?”
林也叹了口气,目光一直聚焦在镜子上显出的背景,但是只能看见包围自己的化妆师和服装师:“只是累了。”
一双手各拿着四支彩笔,左勾勒,右拐弯,这一笔,那一划,大紫大红,若蓝若绿,看似豪无厘头又十分忙碌地游画她的脸。
一张嘴咧地都要飞到天花板,但又能看出在跟着飞舞彩笔而使劲:
“哎呀呀,这里画得好看,这里画得也好看!客人您真的是来对地方了,怎么画,怎么好看啊!”
林也顶着一张花脸,有些丧眉耷眼:“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