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从精怪手中接过皮囊后，放在手中掂量掂量，满意地点点头，戏谑地说道：“呵呵，有了这点东西，又能造一批纸人出来了。”

其声音虽是嘶哑，明显是年老之人的，却不似云枭那般沧桑。

“难道认错了？”

即不见真容，仅凭声线倒也能大致断定。

可接下来，裴岚正要去别处查看的时候，那人突然褪下了所有的伪装，面容露出，让前者驻足定睛瞥了一眼。

“云枭？”

裴岚看清那丑陋至极的面容后，不由得一惊，因为那面容与云枭的脸一模一样。

除了声线和身材不同，其余的特征皆是相同。

“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下定论的裴岚错愕在原地，反复观察眼前这人的相貌，不敢确定。

可真真确确，云枭这老脸摆在身前，再不信也只能信了。

只是，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变声期？

“呵，还少了一道工序……”

那老者嗤笑，似是想起了某种重要的一环般恍然醒悟，紧接着刚接过的皮囊又交回精怪手中。

他身后那几只精怪不明所以，碍于其权威和实力，只得接过。

旋即，那老者再度拾起那精致小刀，放于鼻血深吸一口，仿佛是在品味着美味佳肴，唇齿间涎水流出，滴落在地。

紧接着，在裴岚讶异的目光中，那柄小刀的刀尖赫然刺入云枭的身体。

没有丝毫防御动作，云枭操纵着那锋利的小刀在身体中游走。

没有阻塞，仿佛毒蛇蜕皮一样，虽是缓慢，却是令得一旁的裴岚震撼。

他清晰地见证了这完整的皮囊是如何被一魔鬼般的人从他人身上褪下，而如今，这魔鬼又将利爪伸向了自己。

“疯子，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裴岚暗骂一声，幸亏当初跑得快，否则下场大概率会像这些人一样，成为被剥皮的活死人。

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不到半刻钟，那人的皮囊就被完整地剥下，而他自己则手捧着，放于眼前细细端详。

宛如在欣赏一件精致绝伦的艺术品。

他毫不顾忌鲜血从体内渗出，滴落在地面的腥臭血水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牢。

云枭细细抚摸着，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半晌之后，不舍得将其甩给身后的精怪。

“爽。”

他呢喃着，掏出一颗猩红的药丸放进嘴中，唇嘴咀嚼间，化作药液滑入腹部。

原本还不断渗出的鲜血立刻钻回体内，顷刻间，除了身体显露的血肉纹理，几乎看不见任何方才褪下皮囊的痕迹。

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这是什么意思？”

裴岚好奇地凑了上去，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几乎能确定对方仅仅只是记忆体，在重复某个时间段的动作。

但变故丛生。

他刚走动两步，血肉模糊的云枭突然转过身来，对准他的方位潸然笑着，森白惨然的牙齿在灯光的照耀下如此瘆人。

裴岚下意识地咽了口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能看见？”

明明只是记忆体，却对着他的方向如此笑着。

紧接着，那云枭站起身来，走到裴岚跟前，眼眸中精光显现。

随后伸出手，在裴岚的脸上摩挲一番，这是后者真切感受到了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