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和刘传嗣追着白衣人狂奔,然而此人速度奇快,眼看那白色背影越来越模糊,其他人更是被远远甩在了他们身后。
刘传嗣依稀望见白衣人前方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突然大叫不好:“那是辽东经略行署!快拦住他!”
行署周围巡哨和守门的军士隐约听到喊声,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朝着声音方向戒备。很快,他们看见一道白影跃入围墙,这才回过味,一时间“捉刺客!”之声此起彼伏,行署中乱作一锅粥。
白衣人径直冲向杨周的卧房,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刀锋所及鲜血飞溅肢体横飞,负责守卫的京营兵甚至难以减缓他的脚步。卧房中的杨周听闻厮杀之声越来越近,禁不住面色煞白冷汗直冒,只得死死地抓住手中宝剑。在白衣人来到门前的瞬间,一个人影挡在了他面前。阻挡白衣人的正是钱顺身边的年轻宦官,也是东厂的档头曹虎。
白衣人吃了一惊,随手一刀朝他肩胛骨砍下,曹虎的兵器是两柄短枪,他只是用右手短枪轻轻一卸,那刀便仿佛砍到泥潭里一般劲力全无。趁白衣人惊慌之际,曹虎飞起左脚猛地踢向他的腰眼,后者慌忙连撤数步,仍旧被脚尖点到,疼得差点站立不住。
大略试出了他的斤两,曹虎不由嘲笑起来:“小崽子不过如此,打起精神好好陪我玩玩。”
说着两支短柄银枪指着白衣人的脸,挑衅般地示意让对手先攻。白衣人哪曾受过这等侮辱,白皙的面皮顿时血气上涌,却将刀入鞘右手握把左手扶鞘,身形前倾右脚向前跨出一步,目光凶狠地盯着曹虎。
“居合术?”曹虎瞬间起笑容,对围上来的亲兵和夏恒等人喝道:“都别上来添乱,看我拿他。”
白衣人同曹对峙片刻,忽然猛地突前一步同时利刃出鞘,一连三刀劈向曹虎的面门、左胸和大腿。这三击迅猛如雷霆,一般人看来几乎同时而至,曹虎使出平生本事方才连挡带闪方才化解,垂眼一瞥见到衣襟已被划破了道口子。不等他回击,白衣人后招凌厉地连续攻向他的各大要害,曹虎一时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这一串攻势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无不替曹虎捏了把汗。
趁白衣人攻势稍缓,曹虎虚晃一枪跳到他的刀锋之外,惊觉自己的官服又多了几处破口不由大怒,嘴角露出狞笑道:“小贼还有点本事…”说话间将短枪合二而一,变成一柄双尖长枪。
白衣人见自己用尽所有招数也没伤到曹虎,心中已是有些慌张,再看到他发狠的表情,只能握紧了刀摆开架势等他出手。曹虎也不多话,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好似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飘向白衣人。
其轨迹看起来绵软飘逸,实则阴柔诡异暗藏杀机,令白衣人防不胜防。招架了十多合,伴随着曹虎的一声“中!”那枪尖突然如银蛇捕蛙猛地一刺,正中他左肩,一股顿时鲜血涌出。
白衣人负痛乱砍着连退数步,已然无法双手握刀,众人眼见胜负已分,不期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外冲了进来,将措手不及的官兵当场砍倒十多个,其余人这才回过神同他们混战起来。
曹虎急要上前拿人,却被几个蒙面人拼死阻拦,虽很快被他一一解决,却给同伙们争取了片刻时间,其中两人架着白衣人,在同伴掩护下杀了出去。见到手的鸭子走,曹虎懊恼不已,一阵风卷残云似地横扫突刺,所到之处挡路的蒙面人如落叶纷纷倒地,其余同党也被刘夏二人和官兵尽数剿灭,可惜白衣人已经跑远再无踪迹。
直待到风平浪静,杨周才在亲兵护卫下战战兢兢地走出卧室,扫视着尸体枕籍的行署大院。这伙蒙面人有三十余众,除了救白衣人走的,其余不是被杀就是咬破口中毒药自尽,官兵前后死伤者也多达七十余人。
“今晚若非公公相救,杨某恐怕就要进昭忠祠了…”杨周心有余悸地来到曹虎面前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