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连李大石刚要抽刀的手都猛地顿住。
他忽然想到,暗中的射手不止一把枪,但簧轮枪来之不易,最多不会超过十把。
自己这些人一拥而上,绝对可以将施华荑掳到房中躲避。
一旦控制住施华荑,就能命令樊武岐开城,隐藏在城外的联军就能前来接应。
道理很简单,但无人敢动,李大石也不敢发声。
没人愿意赌铅弹的准头,哪怕身着重甲,在簧轮枪面前也如同一丝不挂。
他们甚至不知道暗中的射手有多少。
最坏的可能,李大石一出声就被射成筛子,到时候即便真投降了西罗,他也没命享受荣华富贵了。
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夫人,我们走吧。”
沈樵走到施华荑与甲士之间,示意施华荑往门边退。
“不必。”
施华荑一动不动,望着愣在原地的李大石,语气冰冷:
“你当初走投无路进入金誓城时,我力排众议让樊统领开门,还答应你将亲卫留下。”
“我曾说过,义军接纳败者,但不收留怯懦者,不战而降,当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在众人的惊骇中,一匹健壮的青色大马撞开院落大门。
李大石怎么也没想到,稍一犹豫,他就葬送了最后的机会!
一名身穿轻便札甲的骑手纵马在院落中打了个回旋,手中长枪一伸,直接将猝不及防的李大石挑在枪尖!
“金誓城先锋,崔无怨,前来救驾!”
此人正是投诚金誓城的匪徒头领,崔无怨!
只见他年不过三十,肤色黝黑,面容坚毅,线条俊朗。
曾有人劝说施华荑,此人是贪图君夫人的美色,才带领一众贼寇加入义军,而且此人似乎还与荒原上的最大匪徒势力不清不楚。
但此时,最先来救驾的竟然是他,这位文士们眼中放荡不羁的登徒子!
施华荑当即朝院落中的甲士们宣布:
“李大石通敌谋逆,论罪必死,我谅尔等不过是从犯,现在放下武器,可留一命。”
那些甲士互相看了眼,颓然地一个接一个放下长斧。
门外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此刻也明白,李大石为首的一众尧国旧臣,回天无力了。
“君夫人可安好?”
崔无怨看也没看枪尖一息尚存的李大石,摆头朝施华荑问道。
“无事,将他扔到街上。”
施华荑微微一笑,令崔无怨一阵心猿意马。
他很快调转马头,纵马回到街上。
此刻街上已经站满了人。
军士、谋臣、武官,得到一封密令后,他们匆匆赶来。
然而施华荑已经获救,他们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在众人中不乏威信的李大石,如一条死狗般,被崔无怨兵挑着扔到街心。
崔无怨扔下李大石,抬起枪尖,跑到二十步之外。
然后端平长枪,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朝挣扎着想要站起的李大石冲刺而来。
一声闷响,李大石直挺挺地朝长街另一头飞去,再没了声息。
刚刚赶来的一众臣子,顿时一片寂静。
崔无怨挑了个枪花,眼带煞气,朝众人怒吼:
“李大石背信弃义,伙同尧国旧臣,想要谋害君夫人出卖金誓城,现在,已经被我杀了!”
“明日守城,若有人怯战,下场也如此!”
目睹此景,有一名守成的尧国老谋臣在人群中默默叹息:
“让一个归化的贼寇如此张扬,这义军,实在是......”
然而没等说完,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
一群手持弯刀的归化匪徒冲入人群中,将所有的尧国旧臣全部揪出,带到路中间。
“尧国逆臣,一个不留!”
这名老臣顿时惊惶:
“我等与此事并无瓜葛啊,是李大石擅作主张!”
一名衣衫破烂的匪徒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揪住他的胡子,将他拖行到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住手,我要见君夫人!我要见君夫人......”
院门中踏出一只华美的武靴,施华荑在沈樵的陪同下,站上门槛。
施华荑美眸扫过众人,淡淡道:
“大战在即,众卿还在此地作甚。”
无人敢动。
施华荑一摆手,崔无怨当即下令归化匪徒们动手处决。
一时间,石板路面上流动着鲜红的血液。
那名老臣见状,面如死灰。
“施华荑,你轻信于人,残害忠良,必定众叛亲离,不得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