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呀呀。
从狮子屯返回郎房哨的路上,出现了几辆拉满物资的骡车。
管亥坐在车上,神情无悲无喜。
最终,郎房屯的重任,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之所以极力撇开,不过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朱奚要是真的来,估计活不过当天......
然而任凭管亥说破大天,最后也没能捞到想要的铁匠和木匠。
在深山老林中,工匠是极为稀缺的人才。
最后只捞到五百斤生铁,锯子十八把,斧头二十四把,粮食二十石等。
而且,双葫芦嘴的事情被彻底带过。
......
“孙剑。”
管亥幽幽的看着前方,忽然开口道。
“君上。”
孙剑赶来,见管亥拍了拍旁边,便纵身一跃,坐在侧旁。
“你觉得这大汉还有救么?”
闻言,孙剑一愣,道:“大汉不挺好的么?”
管亥向后仰在粮食上:“皇帝的宫室烧了。”
“烧就烧了呗,有没有把皇帝老儿烧死?”孙剑学着管亥的样子,也斜躺在粮食上。
“没。”
“哎,没劲。”
管亥嘴角微撇:“所以,皇帝要修宫室了。”
闻言,孙剑霍地坐正,一脸吃惊的问:“肏,不会要加税吧?”
“每亩加十钱。”
“那层层摊派下来,至少三十钱。
乡绅地主们自己不交,还得平摊到普通百姓田中,这就奔一百钱了!”
“你觉得这大汉还有救么?”管亥又问。
孙剑再次躺了下去,口中道:“灭亡吧,赶紧的。”
“你们孙家铁匠多不多?”
闻言,刚躺下去的孙剑霍地又坐了起来:“君上,你要去抢孙家?”
“我在你印象中,就只会抢么?”管亥无语的摆了摆手:“激动什么,合作而已。
这个税一加,我预感太平道还要复起,各地也会动荡起来。
孙家和我们交好,到时候也安稳些。
你看那些世家大族,不也是两边下注,外戚和宦官那边都有人。
可以互为表里,相互照顾。”
“私通贼寇,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显然,孙剑没有那么好忽悠。
“找个中间人就是,比如你们孙家有没有那种破落户。
五代单传,混的还不好的,就是被发现,诛三族也就他一个人的那种。”
“这个,倒是有不少。”
“那不就好了么,我出钱,他帮我们打制工具,帮我们买卖东西,帮我们请匠人。”
孙剑眼珠子开始转了起来:“好是好,不过最好不姓孙。
有好多孙家的女婿也是五代单传的,正好可以用。”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犹豫:“不过皇甫嵩还在冀州,他不走的话,太平道乱不起来。”
“皇甫嵩啊?”
管亥抬起头,看向湛蓝色的天空。
这大白天的,居然有一颗星星,在倔犟的闪烁着,好似白云被打碎了一个角。
“他很快就会被调走了。”
“君上会占卜?”孙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
太阳的光芒还是有点亮,管亥闭上眼睛。“冀州是大州,皇甫嵩平定太平道,杀俘十数万,威震天下。
又奏请免除冀州一年的田租,恩德为冀州人所诵。
做法没错,但在天子看来,皇甫嵩你恩威并施,想做什么?
若是振臂一呼,岂不是从者云集。冀州又是世祖龙兴之地。
况且凉州叛乱,未尝没有凉州大族的推波助澜。
皇甫嵩在冀州,那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君上高见。”
孙剑先是一震,但,随即也就恍然了。
毕竟,管亥可是管家人,朱虚县的管家啊。
在他看来。
管家当今的名士管宁,曾拜师太尉陈球,与华歆、卢植、郑玄等俱为同门。
如今又和华歆、邴原号称一龙,自是胸中有宇宙的人物。
管亥能跟着学百分之一,那也是俊杰。
管家是青州的冠族,而他们孙家连北海都排不上。
也就在安丘县还行,也没有经学底蕴,靠侠义而扬名。
思考之后,孙剑道:“君上,我可以牵线。”
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君上安心放我离去么?”
管亥笑了起来,道:“你要是想走,我强留你在身边反为不美。
再者你什么人,我也清楚。
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也知道些。
以后想找这么好的君上,可就难喽。”
“君上识孙剑,我又岂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若事不成,唯死而已。”
孙剑双手抱拳,郑重说道。
“速去。”
“谨唯。”
......
看着孙剑离去的背影,管亥的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