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一记得小时候听讲过一个恐怖故事,说是一个叫王生的书生遇见了个美女,然后带回家睡了。
再然后,他发现这个女人是个恶鬼,外头的皮囊都是假的,是贴上去的。
那时候李玄一还小,并不懂得这故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
故事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它是真的。
祝无双先是眼珠子变大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大,只两只眼睛就已经撑满了双颊。
然后是手,肚子、大腿……她一身朴素的碎花衣裙被撑成了碎片、散得到处都是,她像是一个正在加气的气球,整个人都在成比例的放大,几个呼吸之间,边上的桌子便被她的肉给挤开了位置,李玄一也再待不下去,一直退到了柜台后面。
动作稍慢一些,便要与她的肉给沾上,惹上一身的油腻。
如果是之前对她的评价是小家碧玉的话,那么现在的李玄一,实在是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她。
鬼?人?亦或者是别的怪物。
“喂,你搁这儿法天象地呢?够大了够大了,大姐,你还要胀到什么时候?”
原本的模样早已不见,此时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腿似象腿,腰身如城墙,穿着一条偌大的粉红色花边长裤,上身则是一件足够做自己一年衣裳的肚兜,一只手臂就比自己身子还要粗的……人。
确实是人,虽然她极为的克苏鲁,但她确确实实的是一个人。
既然是人,那就能沟通,能沟通,就可以商量。
至少那股恶心的味道现在没了。
这胖女人将客栈塞了个满满当当,堵得严严实实,要想出门,便只能割开她的肉才行。
“呵呵,天下间的男人总是两个样子,见我温柔可爱之时他们便温柔、便可爱,见我本相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种模样。”
“道长,你就不怕奴家?”
她说话非常的让人作呕,一座肉山捏着嗓子扮作淑女,已然是十恶不赦的了。
越是古怪的人就越是敏感,李玄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怎么称呼?”
“你可真是个妙人……要不就从了我罢,我保证在对你失去兴趣之前,当做心肝一样的来疼你。”
“那什么,你或许听说过武当张三丰?”
本来被脂肪给挤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在听见这个名字过后,忽然睁开了许多。
“道长是武当弟子?”
果然有效果。
李玄一振作了精神:“不瞒姑娘说,家师正是武当张真人。”
“唉,”她叹了口气,像是迎面出来了一股腐败的风,李玄一赶紧把鼻子给捂上,又听她道:
“男人喜欢骗人,被阉了的不算男人的人也是喜欢骗人,来的时候,可没有人与我说过这事儿。”
“你看,这不是麻烦了吗!”
被阉了的……果然是东厂请来的人。
又听她言语间似乎有了些转机,李玄一赶忙道:
“不麻烦不麻烦,眼下咱们不是什么都还没发生吗!趁此停手,大家交个朋友。”
她听了这话,忽地便笑了出来。
‘咯咯咯咯咯~’
像是一只母鸡,一笑,身上的肉便一颤一颤的,抖个不停。
“道长误会了,你武当修的是道,我可不信那个玩意儿,说麻烦了,是想着你武当山上千百的道士,要是都归了我……”
她又开始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那我要享用到什么时候去!”
“听说令师百岁仍是童子之身,这般古怪的男人,我也想尝尝他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