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厅中间的垂直过道上,洛瑟莉盯着身前的地毯,承受着众人模糊不清的低声议论,她跟着薇薇安,面色沉静地来到了属于她的座位前。
迪艾尔见洛瑟莉停下脚步,急忙起身让座,洛瑟莉抬头对着迪艾尔微微一笑,继而卷起一股清幽的香气,在阿卡拉身边轻轻坐了下来。
洛瑟莉刚一落座,原本只是低切私语的大厅顿时嘈杂起来,有些刺耳的话语更是直接传到了阿卡拉的耳朵里。像什么“卖弄身体的妖精”、“虚伪肮脏的玩意”、“红发的不祥之人”、“攀附权贵的蠢货”等等,诸如此类。
阿卡拉闻言转过身子,愤怒地看向他身后那几位嚼舌的贵妇人。
面对阿卡拉的怒容,妇人们识趣地闭上了嘴,但是她们或轻蔑、或不屑、或厌恶、或恶心的眼神,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阿卡拉。
看着妇人们傲慢的模样,阿卡拉勾起嘴角,眯起了眼睛。他将左手藏到身侧,微微动了动,紧接着那些贵妇人涂脂抹粉的漂亮脸蛋上,便一一挨了重重一巴掌。
贵妇们手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满是怒火地看着笑眯眯的阿卡拉。她们很清楚阿卡拉的身份,她们惹不起这位传奇大法师,所以她们只能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这份她们应得的屈辱。
端坐在高台上的伊迪斯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满脸若无其事的薇薇安,又看了一眼阿卡拉身边,低着头的洛瑟莉,无奈叹了口气。
眼见嘈杂的大厅一时半会儿没有停息的意思,伊迪斯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声。有了伊迪斯的阻止,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内务总管也走下高台,从台阶边上的小门离开宴会厅,前往厨房主持上菜秩序去了。
贵妇们的那些话语,洛瑟莉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以至于当阿卡拉看向她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迪艾尔对那些贵妇们的言论也感到气愤,但是阿卡拉都没有说什么,他也只能气呼呼地保持沉默。
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宴会大厅很快又热闹了起来。可能是阿卡拉之前的惩戒有了作用,此后再没有刺耳的话语传到迪艾尔他们身边。
仆人们在宴会厅进进出出,撤走并换上一道道美味的菜肴。迪艾尔双手笨拙地握着刀叉,原本不悦的心情随着嘴里的美食,一点一点被吞进了肚子,最终消逝不见。
这是迪艾尔第一次使用刀叉,出点丑在所难免。每当他遇到不太好切割的食物时,一不小心就会发出些不体面的声响,又或是在面对一些他没见过的奇怪食物时,出现束手无策的情况。
每每这时,洛瑟莉总能及时提供帮助,她会一边轻声讲解着,一边帮迪艾尔把食物分切好,而迪艾尔,他则会盯着洛瑟莉看上许久。
坐在迪艾尔对面的少女也会时不时看向洛瑟莉,她看到洛瑟莉总是恬静微笑着与阿卡拉他们交谈,她总是温柔地帮迪艾尔处理食物。最终,少女认输似的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至于坐在高台上的薇薇安,她可就随意多了,厚重的刀叉在她手里就好像两件轻便的玩具,挥洒自如。只是她有点挑食,喜欢的食物,她会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不喜欢的食物,她连碰都不碰一下。
随着薇薇安最爱的甜品上桌,宴会来到了尾声。
看着客人们纷纷放下餐具,伊迪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乐队适时停止了演奏。在简短的致辞之后,伊迪斯高高举起酒杯,与宾客们一同饮尽杯子里的酒水,宴会正式结束了。
伊迪斯刚放下酒杯,薇薇安立刻像是一只柔软的小猫一样滑出了座椅。她提着裙子,急不可耐地从高台侧边的台阶跃下,一路跑到迪艾尔和洛瑟莉身边,拉起两人,从客人们不得不驻足让开的通道间,急匆匆离开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