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时生活贫穷,营养跟不上没有母乳,但是母亲也还是坚持给我喂以母乳,后来确实是没有母乳了才把我送到外婆家去断奶。
外婆家在另一座山的山坡上,和我们村子同属于一个公社,沿着山上小路走的话成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在一凉风习习的清晨,母亲用背带背着我,带着我简单的衣物,把我送到我童年记忆最深的地方外婆家,然后母亲悄悄回家参加集体劳动,因为到了一个新环境,我刚到外婆家的头两天整天的哭闹不止,让外婆家一家大小伤透了脑筋,好在有小姨细心照顾,慢慢地好了起来。
我是慢慢地适应了在外婆家的日子,可母亲却放心不下我,担心我这担心那,就在我断奶的这十几天的日子里,隔三岔五地悄悄来看我,要不是天刚麻麻亮的清晨,要不就是和父亲打着手电筒赶路的深夜,在这来回三个多小时的山路上,人们经常看到母亲急匆匆赶路的身影。
等过了半个月后,母亲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天没亮就起床,麻利地给父亲做好早饭就开始向外婆家赶去,到外婆家的时候,我才刚刚起床被小姨抱在怀里,母亲看到我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伸手一把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低语着:“宝儿,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在外公外婆责怪及担心的目光中,母亲还是将刚刚断奶的我从外婆家接了回来,由于没有人帮忙带我,再加上父亲又被抽调到公社担任团委副书记,整天天地不在家,我便又开始了当背带娃娃的日子。
生活在烟熏火燎的日子中向前苦哈哈地过着,母亲也一天天地忙得脚打后脑勺,从未有过歇息的时间,就算是每年的梅雨季节及农闲,母亲也会利用难得的空闲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她会利用一些旧衣服来纳鞋底做布鞋棉鞋,去供销社买尺把布来给我缝件小坎肩儿,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说很穷,但是很温馨,时常穿上带着母亲余温的衣裤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母亲现在经常说我儿时家里是真的很穷,但是她不害怕,唯一让她害怕的是我打小身体弱,经常生病。在我刚刚满岁的一天下午,我突然高烧不退,母亲吓坏了,背上我就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可那时的村医根本没有办法,只是简单的进行了一些物理降温便束手无策了,母亲看我的情况还是很不好,急忙回家拿了手电筒背起我向公社医院跑去。
时近黄昏,深秋的天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几十里的羊肠小道在山林间若隐若现,恼人的乌鸦在树梢上卖弄着破锣嗓子,略有寒意的秋风吹得坟头上的纸蟠沙沙作响,母亲暗自咬咬牙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唤着的乳名,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也许在那一刻,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她救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