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朕自靖康践阼以来,奔波四散,终安城定社稷,惜亲子早卒。朕以大宋祚为重,养瑗与璩为养子,示以出。瑗为干能,能谏争,朕甚赏其能,然其偷生私子,污蔑宰执,此为大过也。由是朕痛心疾首,幸赵瑗时解,承谬引之;朕以锻炼赵瑗之意,命为和州节度使,当敌江北。赐淮南江北兵柄,愿早成一番业。”
朝会在这份圣旨的宣读声终了时结束,赵构起身离去,众臣也缓缓退朝。
他无视了其他人或讥讽或怜悯的目光,径直离开了朝堂。
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讲这不是个什么好差事,毕竟作为抗金的第一线,江北淮南可是一个烂摊子,但赵瑗本人却很满意。
他本就是要抗金,赵构把淮南、江北的兵权交给他,那正好如了他的愿。
出了崇政殿,赵瑗拿到了这封圣旨,并从御前班直手中接过了这个已经被他起名叫赵永的孩子,就直奔府邸去了。
时间很仓促,辰时便要走,他得赶紧把一切都安排好。
路过御药院时,他叫上了御医同行。
既然都要离开临安了,郭语冰的病情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天色渐明,这当今大宋朝最为繁华的临安城,在安静了不到两个时辰之后又开始渐渐恢复了喧嚣。
难怪“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赵瑗进门,便看见郭语冰靠在一张摆放在门口的躺椅上,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忧虑,显然是因为他外出未归而一宿没睡。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住了。
赵瑗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你还好吗?身体感觉如何?”
郭语冰见到赵瑗归来,顿时展露出笑颜,正欲开口,但在往院内看看了后,又改换成了悄悄的语气:“我没事,孩子们还没醒,小声些。”
赵瑗望着自己的王妃,郭语冰不过29岁,可头上已有些许银丝,他的王妃为了他和孩子们付出了太多。
他轻轻抚摸着郭语冰的头,微笑道:“快些休息吧。”
也许是盼到丈夫归来,郭语冰将头埋进了赵瑗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看着郭语冰恬静睡颜,赵瑗顺势将她抱起,走向了卧室,顺便招呼身后的御医跟上。
“郡王,王妃她应该是肺痨,”御医诊完脉,一脸严肃地看着赵瑗,“这病得了很久了,现在怕是——”
赵瑗顿时急了,但考虑到郭语冰已然熟睡,只得压低声音道:“你只管告诉我怎么办!”
他可是全程坐在旁边,看着御医的脸色由平和逐渐变成愁眉苦脸的。
现代有句俗话说过,“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皱眉头。”
要是中医把眉头皱起,尤其还是御医,这麻烦可就大了。
“郡王莫慌,这病虽然很久了,但并非无药可治,您且听我说。”
二人出了卧室,寻了一处桌椅坐下,御医便开始写起了方子。
在御医的指导下,赵瑗亲自为郭语冰煮了一碗汤药,轻轻地喂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喝下。
就这样,郭妃静静地睡着,赵瑗默默地喂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喂完药,赵瑗嘱托御医让其定时上门诊治之类云云,之后便收拾了一些衣物和细软。
临走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提笔给郭语冰留了一封信,写下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及他之后的行程,还有他带来的赵永的事情,叮嘱对方别担心,注意照顾身体之类的话。
“应该没有什么了。”赵瑗放下笔,将信放在床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出了门,早有马夫在门口等着,赵瑗提着衣袖,脚步匆匆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