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伏天,天长夜短,石碌碡吃了中午做下的酸米饭,太阳才刚落山。
他就像一个密探要完成一项十分重大侦探任务一般,一吃完晚饭,就到正房东面的空地上,以两家共用墙上放着的那几块压菜石头为掩护,注视起了杨金娥和李发的行动。
共用院墙只有半人高,院墙两边都留有空地,不仅跳墙极容易,而且不易被人看见。
石碌碡站在墙边不大功夫,就从石头间的空隙处看见杨金娥出来把尿盆子拿回去了。
他立马翻过墙藏到了李发正房西面那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空地上了。
空地南端有半人多高的一截墙遮挡,正好藏身。
他从豁口处探头一听,听见杨金娥说:“不要往下放窗子了,热死呀。”
“行呢,你看这儿。”
“妈呀,吓死个人了。”
“快拿你的钳子给捏一捏吧,看把它跳的。”
“你且不明盼不黑的,没饱。”
“哪是我且不明盼不黑,你怨它吧,就它作怪的呢。要说没饱,那是你。你快点儿吧,它等不上了,你也肯定饿了。”
“那我也得把手洗一洗了吧。”
石碌碡听得异常兴奋,他很想从玻璃上眊一眊,又怕被发现,遂猫着腰来到窗台下。
他稍微等了一下,听见杨金娥说:“来吧!”
“你不上炕了?”
“你不是且不上吗。”
“啊呀,你才是且不上呢,看看你这是咋了来?”
“还不是你了来。”
“今儿个上午我倒想喂你了,好好吃吧,叫你吃得饱饱的。”
石碌碡侧耳静听,异常激动,本以为会听到更多,没想到李发和杨金娥说到这儿就没说话了,屋里静悄悄的甚声音也没有了。
他以为已经完事了,心里骂李发过于无能,肯定是急得不行,一进去就流了,又想真要是就这么大一点工夫就完事,杨金娥咋能不饿。
于是决定再等一等,未料这一等,等来的竟是门响的声音,石碌碡吓得赶紧退到空地翻过了墙。
他以为李发听见外面有人出来看呀,可他站在自家空地上等了半天没见出来,于是又翻过墙猫着腰到了窗台下。
只听见家门有节奏地不停地响着,石碌碡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感叹杨金娥那么大一点脚还能这么站着玩。
听着听着,门忽然不响了,又是一阵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儿,听见杨金娥嫩声嫩气地说:“这才好呢,谁有我这么好?”
“我就是想叫你好,咱们上炕吧。”
不大功夫,石碌碡就听见互动声音了,随之而来的是杨金娥的叫声。
又过了一阵儿,又听见李发喘粗气了。
待李发不喘粗气、杨金娥也不叫时,屋里又变得十分宁静。
宁静了一会儿,石碌碡听见了放窗户和拉窗帘的声音,随之便看见灯着了。
石碌碡站起身,看了看照在窗户上的昏黄的煤油灯灯光,蹑手蹑脚地离开窗台,翻墙回到自家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