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凤一听回不了家,心里一紧。
脸上布满红霞。
她心如鹿撞。
“不回家能行吗?”
她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龚连山扶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语调深沉的说道:“金凤,明天咱们登记就是合法夫妻了,你怕啥?”
沈金凤红着脸,不敢看他。
低声呢喃道:“还没办呢!”
在农场人的眼中,登没登记不要紧,只要你办了酒席,那就是合法夫妻。
可你就算登记了,有了结婚证,只要没办酒席,大家不知道你们的婚事,那也不算结婚!
这就是现实。
见沈金凤误会自己的意思,龚连山就笑了。
“你个傻丫头,我们住旅社也是各住各的,难道你还想……”
“哎呀,没有没有!”
沈金凤知道自己误会了,红着脸解释。
可这种事越描越黑,最后她涨红着脸任由龚连山做主了。
俩人就在八道街找了一家旅社。
这也是农场局生活服务公司办的集体企业。
他把车停进了旅社的院里,俩人在前台办手续。
开了两间紧挨着的房间。
他们手里有单位开的结婚介绍信,入住很顺利。
龚连山在旅社往家打了个电话。
旅社的电话是农场局的线路,因此很快就接通了。
三队值班室接到电话,知道龚连山他们在北安耽误了,今晚回不来,明天直接办手续。
这個消息又被送去了食堂。
家里人都知道俩人不回来了。
龚家还好说,范丽萍有点担心。
她总是担心闺女吃亏。
被大金牙训斥了一顿。
“这都马上登记了,你担心啥啊?”
“那不是还没办呢嘛?”
“你懂个啥?只要登记了,那就合法了,国家就承认他们是夫妻了!办不办酒席的,那是咱们私底下的说法,国家可不认!”
“呃?”
别看范丽萍平时咋咋呼呼,好像见过世面似的,其实就是个家庭妇女,也没啥文化。
对婚姻法这些也不懂。
见当家的这么说,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嘴上也就不说了。
倒是龚福廷让姚凤仙去把沈家请来,他们亲家喝一杯。
在他的心里,儿子媳妇不回来,就是要住一起了!
那不就是事实的夫妻么!
这回亲家算是坐实了。
咱们不说龚家沈家喝酒庆祝,单说龚连山和沈金凤。
俩人进房间转了一圈,也没啥行李,又出来了。
相约一起去吃饭。
席间,龚连山点了两杯啤酒。
俩人边吃边聊,趁着酒兴,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毕竟是邻居,共同语言也多。
聊着聊着就收不住闸了。
直到人家饭店下班了,他们的谈兴还很浓呢。
酒后微醺下,俩人手牵着手在街头漫步。
夜空中星光漫天,斜挂一轮圆月。
脚下的街道污水已经凝结,路面冻硬了,有些硌脚。
街上没有路灯,街边的窗子灯光外泄。
银灰色的清冷月光被点点灯火温暖着。
俩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这一夜,俩人说不够,走不完。
从八道街一直走到了头道街。
又从头道街走回八道街。
龚连山说了自己的理想。
他要成为万元户,让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
家人有病的时候,能出得起钱!
他的话沈金凤都认同。
这就是自己挑选的丈夫,爱人,对象。
顾家,有情有义。
自己还图什么?
牵着的手很自然的变成了挎胳膊。
忽然一阵小风吹过,俩人都打了个寒颤。
龚连山抬头望了望夜空。
刚才的大月亮,现在起了风边。
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湿乎乎的。
“呀,下雪了!”
沈金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