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黑山府衙大门紧闭,可后院却是灯火通明。
在这高墙之内,假山,小湖,各类景观是一样不少;更有美酒佳肴,佳人起舞,全然不似白日前堂那公正严明。
钟从流跟随着平日见他还须低眉称大侠的衙役,现在却大气不敢喘。
一路埋头绕过山水景观,绕过香风美人,绕过言笑晏晏的诸多宾客,终于是到了叶星辰面前。
这一路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就连起舞的美人都没敢看。
此时终于得见叶星辰,却见他头枕在一条圆润雪白的腿上,不管是他还是她,嘴角都还流着酒渍。
先前他们喝酒,似乎用的并不是酒盅?!
叶星辰见到钟从流,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含住身后佳人送过来的葡萄,才带着些不爽的问道:
“何事非要这个时候打扰本少的雅兴?”
钟从流在黑山城也是上层人物,可方才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就发现在这里的哪一个都是他要小心巴结的存在,更别说这位能将他们都请来的公子。
察觉到叶星辰有些不悦,他喉咙滚动,咽了一口唾沫,说话的速度都不自觉的快了一些:
“叶公子,你还记得那个苏璃吗?他那个撞了大运的哥哥回来了,还在我侠义门大闹了一翻,现在侠义门走了好些人,基本算是散了。”
“回来就回来吧,干我何事?”
叶星辰起初还不在意,还当是钟从流吃亏了,来自己这里哭诉,想让自己给他出头。
紧接着却是一惊,直接反问道:
“你说谁回来了?苏璃他哥,是那个倔种苏璃?”
得到了钟从流的肯定后,叶星辰目光闪烁,心中开始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
“被表哥带走,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是太废物?”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对,就算钟从流夸大其词,但能大闹侠义门,至少也要一流。莫非天赋太好,起了爱才之心,收为己用?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有趣……”
虽然心中有不少疑惑,可叶星辰嘴上却又恢复了先前的漠然:
“来了便来了,他还有胆子找我不成?”
钟从流见他这不在乎的嘴脸,有一瞬间想着干脆就不提醒他,等李逸找上门的时候看看他还会不会这么淡然。
可最终却还是对李逸的嫉恨和对那个能在一年内让人晋升先天的秘密的贪婪占据了上风,他小小的给了叶星辰一点儿李逸震撼:
“他已经突破了先天,同样是先天境界的刁老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叶星辰咀嚼的动作有了瞬间的停顿,目光死死的看着钟从流:
“你确定今天来这里不是拿我寻开心的?”
不过一年而已,怎么可能有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无到有,晋升先天?
此时此刻的叶星辰,就如同彼时彼刻的钟从流,都是不可置信,继而便是好奇与贪婪。
钟从流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额头,才发现一片湿滑,已然被汗珠爬满:
“我哪敢对公子不敬?他还说要亲自来寻你,为他妹妹讨回公道,他前脚才走,我就来这里了。”
叶星辰深深的看了钟从流一眼,先前有些僵硬的身子再度软了下来,指着钟从流,朝旁边那个中年人道:
“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吧,长长记性,别什么都告诉别人。”
脑袋再度靠着弹性十足的腿上,看着夜空,眼中闪着危险的光:
“有趣,你不来寻我,我也要去找你的,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
……
呼呼~
月色之下,李逸躬身伏在马背上,夜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吹起了他束起的头发,恣意飞舞。
修行本就是一个不断提升自己的过程,自从晋升六品之后,李逸的五感有了近乎飞跃的提升,便是在夜里也能视物,赶路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路上没有任何停歇,李逸直奔黑山城,差点儿没把马儿累死。
等到黑山城时,城门已闭,李逸想了想,弃了马,而后念起力至,几个跳跃,便翻越了高达十仗的城墙。
“夜黑风高,正是好时候。”
街上冷冷清清,除却偶尔出现的醉汉和赴宴归家的人,基本没有行人,李逸看了一眼夜色,直奔府衙而去。
连十数仗高,还光滑不好借力的城墙都挡不住李逸,府衙那不过几丈高的围墙对他而言,更是形同虚设。
夜风吹拂之中,李逸一跃而起,轻轻落地,没发出声响,飘忽间便落入了院子之中。
而后他或是伏身黑影,或是弹跳挪腾,几个起伏之间,慢慢逼近了后院。
还没进去,李逸就听到了不少声音,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