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难得的好天气。
天色一派澄明空旷,看不到一丝云彩,看不到太阳,但是世界分外明亮。
是正午时分,薄雪笑眯眯地抬头,却在看见沈漫的瞬间有一刻被晃花了眼。
她一只手肘支在阳台边缘,两指捏着一杯半透明金黄色液体,另一只手按着厚厚一沓纸张,红色指甲油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黑色的吊带长裙,白色羽毛短外套,黑色的卷发在微风中柔媚地飘扬,有一丝拂过嫣红嘴角,色彩的冲击,迷人的不可方物。
沈漫半眯着眼看她,脸上神情无奈惫懒,像上世纪美国电影中的贵族女郎。
薄雪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们会前仆后继的拜倒在沈漫的拖地长裙之下。她本人就是欲望的化身。
待薄雪回过神来,阳台上的人已经不见身影。她不禁有些懊恼没把刚才那一幕拍下来发微博,好好运营一下,说不定就上热搜了。
“哎我的沈姐,您说您也不能因为有电影要拍,就彻底人间蒸发了呀。公司也不去,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去问姜善,他开的那辆车都落了一层灰了!”薄雪坐在沈漫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抱怨着。
“我给唐姐打电话,她倒好,说你一要工作就得闭关是常态,可之前拍剧的时候,好歹还能见到你人儿啊,你说你就这么把自己闷在家里,倒是让我闲下来了。”
沈漫盯着剧本,翻了一页,道,“那不是正好吗,我索性给你们放两个月假,工资让公司照发,你就提前回家过年,等电影要开机的时候,再回来。”
薄雪瞪大了眼睛,“那怎么成!我是你的助理,为你服务就是我的责任……”
“得得得”,沈漫嫌弃地说,“你来这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走吧,你太吵了。”
薄雪一下子灭了气焰,弱弱道,“我就是怕你沉迷剧本,走火入魔,连基本地人际交往都不参加了,所以买了点吃的,看看我亲爱的老板有没有被饿死,再顺便建议你出去见见人。”
沈漫嘴角一抽,指尖滑过一段黑色标注的台词。
“我就是一株绿色的仙人掌,柔嫩的刺穿破皮肉刺伤主人的手掌,你说这些鲜血,会不会支撑我活下去,不至于在沙漠中搁浅?”
沈漫说,“你听,这段词儿写的多好啊。”
像写的她跟裘自城一样。
她是忘恩负义的仙人掌,裘自城就是自毁长城的主人,他妄想掌握她,终于和她一起被尖锐的刺穿透身体。他流的血,是沈漫流的泪,恨意就是沈漫活下去的养分。
薄雪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沈漫脸上闪过重重复杂神情,心知沈漫又联想到遥远隐晦的秘密。
“沈漫姐,你好像很久没有去城西那边儿了吧?”想了又想,薄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漫抬起头,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问这个?”
薄雪“额”了一声,“我是觉得,那边那位,或许能让你开心点,以往不是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去跟他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