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安走在晨雾弥漫的河边,猛地被推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涌过来,她拼命往上浮,却被一双手死死按住往下压。
恐惧、窒息,混乱地充斥在她的挣扎中。
短暂的痛苦之后,是解脱的宁静。
她看着浮在水面的人,迷迷蒙蒙间,看不真切。
像是自己,又像是梁乐儿。
岸边响起轻柔的女声,“姐姐,为我报仇。”
“谁?”
......
“小姐,出事了。”
周乐安睁开眼,鼻息粗重,眼前是枣儿的一张圆脸。
枣儿攥着床帐,似乎被她的表情吓住,松怔了一会儿。
“小姐不舒服么,出了这么多汗。”
说话间,她已绞了热帕子过来替她擦脸。
周乐安坐起来,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来不及回想梦中的事情,问道:“你刚刚说出事了,是什么事?”
“大小姐不见了,太太一早绑了碧初去梅园,听人说,打个半死,此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我早上去厨房领早膳,路过垂花门,见府兵都被派出去了。”
周乐安抬起食指在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看来,梁婉儿对谢三是真喜欢,身边连个人都不带,就敢不管不顾的追出去。
现在,她就只能为梁婉儿祈祷,希望她心愿得成,也希望谢三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成全她。
周乐安起床换了衣服,用完早膳,带着枣儿往佛堂去。
才走到门口,便看到梁允烨的贴身小厮长行。
“二小姐,世子爷在里面,您要不去偏房等等?”
见顾今夕的卧房关着门,她转个身,调头走了。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周乐安瞥枣儿一眼,“你不是想看热闹么,我带你去。”
枣儿咧开嘴,又觉得不适合,太过于幸灾乐祸,赶紧将嘴角收起来。
暗自嘀咕,二小姐常说要低调,今天为了我连原则都不要了,真的是好感动。
此刻,顾今夕坐在长桌前,正在执笔抄录佛经。
梁允烨立在她身后,穿一件寻常衣袍,全然看不出昨日的喜庆。
“世子快些回去吧,新婚燕尔,让谢小姐独守空房,不合适。”
梁允烨微叹一口气,沉声道:“今夕,我与彤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晚,我们饮了些酒,便有些情不自禁,若我清醒,万万做不出那种事。”
“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正妻。我对她不过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情义,哪比得上咱们六年朝夕相处的夫妻感情。”
“而且,若非谢家相逼,我断不会让她以平妻的身份入府,扫你的脸面。”
顾今夕笔头一顿,心里满是酸楚,嗤笑道:“娶她,是谢家逼的。昨晚呢,我听说浣花阁叫了三次水。”
她扭头看过来,“怎么,这也是谢家逼的?”
梁允烨脸上的阴沉,她只当没看见。
“世子放心,长公主在的时候,我尚且不愿叨扰她,她如今不在了,我也不会往宫里多传一句不满。”
“你回去吧。”
成婚六年,她掌管中馈,体恤丈夫,孝敬公婆,善待兄弟姑侄,战战兢兢地活着,无一日一时敢懈怠松快。
就因为没有子嗣,她自觉对不住梁允烨,从没有一句抱怨。
他要娶谢彤也好,要纳为平妻也罢。
她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他,为何偏偏要选在这种时候。
她才失去了女儿,没来得及看她一眼,抱她一回,府里就办起了喜事。
作为母亲,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