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佟世英打着鳌总兵的旗号圈占民田,激起了民变,朝廷震怒,鳌总兵派自己手下干将索河玛处理此事,索河玛剿抚并用,不到两个月就将此事平息下来了,事后鳌总兵以管束家眷不力,痛责了自己的两个子侄,还退还了佟世英为他偷偷占得的两百顷京郊良田,为此治平帝对鳌总兵大加赞赏,称其为“忠廉恤国,臣工表率”!
索河玛在处理这次民变中还有一个意外贡献,就是为大荆朝廷延揽了一个绝世大儒。
大旻晚期有“南宪北虞”两大对朝野有重大影响的学术阵营,其实,说他们是学术阵营并不确切,这是因为两派阵营中各有几位杏林宿耆,他们或曾是执掌某一书院的山长,或曾任大旻朝廷国子监祭酒,自然门徒遍天下,通过他们的门徒,势力触角遍布大旻朝野,朝廷的每一项重大决策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同时他们还是南北相互对垒的学术流派。
而索河玛延揽的正是北派宗主虞山虞傲泰,此人对大荆“打马圈地”之策深恶痛绝,称这大荆朝廷为“盗朝”,对民间大旻遗民的“反荆复旻”抱有深切同情,此次索河玛平息圈占民田的民变,让虞傲泰对大荆朝挺的看法有了改观,索河玛劝降虞傲泰的一番话也让他深以为然。
索河玛是这样说的:“大荆确实占了大旻大好河山,我荆人虽和大旻分属异族,但华夏民族从不是一族一姓,一直以来荆人也以自己为华夏后裔一脉而骄傲,‘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大旻气数已尽,又岂非上干天咎?即便尚福帝乃勤勉有为之君,奈何此前数位大旻皇帝罪业昭彰,早已耗尽其先祖福德。今天下初定,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谁能说这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呢?大荆初立,规制尚在完善之中,若能有有德有能之人襄助或参与其中,除弊革新,又岂知非是小民百姓之幸?亦不枉此前这一番生灵涂炭之劫!还请先生细思!”
虞傲泰枯坐三日,长叹一声谓索河玛:“为天下百姓计,吾愿放下成见,从此不问世事!只希望荆朝从此后能弃干戈、休战事,与黔首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吾又何惜一己荣辱?”
索河玛向治平帝奏明虞傲泰归隐之事,治平帝大悦,连发三道圣谕擢拔虞傲泰为礼部尚书,并派索河玛和大内监恩车相迎,虞傲泰终是弹冠履职了。
民变圆满解决,涉事之人中鳌总兵、索河玛各有所获,唯独佟世英“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生骚”,朝廷虽无明喻降罪于佟世英,但毕竟处境尴尬。
故此佟世英深深嫉恨上了索河玛!
佟世英想:于鳌总兵而言,表面看,他虽不知情,只是他子侄辈借他之势胡作非为,但谁又嫌钱多烧手呢?难保鳌总兵不是个贪财的,到手的肥鹅飞走了,迫于形势只能作罢,说不定心里不知怎么暗恨索河玛呢——原以为是心腹,却不料竟是个拎不清亲疏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