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样式再好,质量才是最要紧的。”江馥甯复又道,“去打盆水来。”
店里的伙计立刻端来了一盆清水,放在他们二人面前。
“欸,东家,这布过了水,可不能卖了。”掌柜心疼这布,忙出言阻止。
却听她道,“店里的诚信别说是这一匹布,就是千金万金放在眼前,都不值得一提。”
江馥甯立刻将布浸下水。
忽然这水的颜色竟然变得浑浊起来。
“这是?”掌柜的不敢相信,连连问道,“这是……”
“是根本就没染上色,或者说色根本没有上的完全。”江馥甯将剩下的布一并全都扔了进去,匹匹都掉了色。
掌柜的呆坐在地,久久不能发言。
“看来,这些布全是次货,别说做衣,就是扯了做抹布,都不行。”江馥甯也没有急着怪罪掌柜的,反而道,“你刚说,这布卖给了谁?”
“城东的李家,不好,那李家可是个挑剔的主,我得上门去把布要回来,免得砸了店里的招牌。”掌柜的急急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冲。
江馥甯喊住他道,“我与你一道去。”
幸好城东的李家与铺子所隔不远,江馥甯赶到的时候,还未天黑。
门外的小厮看到他们两个眼生的,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烟霞坊的主事,特来拜访李夫人。”
“烟霞坊,没听过。”
“我们是特地来,是因着前日的事,寻李夫人。”江馥甯道。
“让他们进来。”一位穿着得体的婆子从门后走了过来,道。
进了李府,多少有些局促,婆子或是看出来,化解道,“我们夫人从前日里便念叨,你们烟霞坊的布有多好。”
“这不,一回府便差人制成了衣裳,喜欢的紧。”
江馥甯听着却觉得有点脸红,道,“说来实在惭愧,我们今日来便是为了这两匹布。”
“夫人便在这大殿内屋,你们且进去吧。”婆子介绍道。
江馥甯刚踏步入内,便见夫人正在试着新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使不得。”她急急冲了进去,拦住了随侍的婢女,道,“李夫人,这匹布有毒,试不得!”
李夫人回首看向她道,“你说什么?这烟霞坊的布怎么可能有毒,你莫要造次。”
江馥甯言辞恳切,道,“夫人,此事是我烟霞坊的疏忽,今特来负荆请罪,还望夫人原谅,给予我们一个不超过您的方案。”
李夫人顿了顿,道,“你是烟霞坊的主事?”
“是。”她应的坦然道。
“没曾想烟霞坊的话事人,竟是个小丫头。”李夫人的面露轻蔑,道,“你可知道,卖了下乘的布来我们李府,可是何罪?”
掌柜立刻急的汗如雨下,道,“夫人,是我的疏忽,还请夫人只怪罪我,不要迁怒烟霞坊。”
江馥甯拦住了他跪下的动作,道,“今日你我一同前来,为得便是我烟霞坊的名声,你是我烟霞坊的掌柜,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背着这样一口锅。”
李夫人闻言高看了江馥甯一眼道,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的,见识过不少市面和手段,像遇到这样的事,多的是东家弃车保帅,用尽手段。像你这般坦荡不遮掩的倒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