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粮种才下地,过完年后的上半年,正是家里粮食都不够吃的时候,还有闲钱做新衣裳。
张景宜意识到这点,有些想笑,不知道是这家人装穷装习惯了,总喜欢干些顺手牵羊的事情,还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李兴荷坐着的位置正侧朝着张景宜,夹了一片羊肉给她旁边的书生,书生看过去时,她羞涩的笑了笑。
李兴荷旁边的女子撞了撞李兴荷的胳膊肘,“那边和掌柜的一起的,那个女的,你认识,她怎么看着你?”
赵掌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大厅角落里靠窗的一张桌子,四个人,两男两女,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火锅,看那两位男子穿着书院的院服,问张景宜:“认识?”
李兴荷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总有些心虚,一抬头看到是张景宜,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其他三人都是侧目看她。
李兴荷有些尴尬,生硬地打招呼,“嫂子。”
张景宜只是点头,没说话。
摆明了,两个人关系一般,点头之交而已。
赵掌柜眼珠子一转,对身边的小二道:“去账房先生那里讲一声,这一桌客人今日的餐费都免了。”
被免单的四人和被迫承了人情的张景宜,全都看着他。
四人是惊喜,云来酒楼是前几年城里新开的,最出名的就是火锅,因为量不多,因此来吃上一顿,价格也很高。
能请人吃一顿火锅,说出去都有面子。
当然,花销也很是不菲。
这个赵掌故竟然能说免去就免去,和白捡了钱有什么区别。
如果张景宜开口拒绝,怕是要让那四人无端的对她生了怨恨。
张景宜加快脚步去楼上的包间,一边走一边开口说到:
“赵掌柜是生意人,少做些厚此薄彼的事情,这些年,可没有客人能让你免单的。那些常客都没有这待遇,说出去,可得让人不高兴了。”
“我又不是同他们做生意,不必让他们高兴,你高兴了,生意成了,足矣。”
果然是生意人啊,还挺会拍马屁。
楼下的四人话题爆炸,李兴荷同行的女子说:“我们钱财不多,先前还不敢点菜,现在要敞开了吃。”
招来小二,将店里先前没敢点的菜和没吃过的菜全点了一遍。
小二再三确认:“客官,你们只有四位,点这么多,就是十个人来了也吃不完啊。”
那女子冷哼:“用你管!”
书生雷原谦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妹妹,你不是只有一个嫂嫂么,怎么换了人,还和赵掌柜在一起?”
李兴荷听他同哥哥一样唤她妹妹,心中高兴,同时又很苦涩。
之前,他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只有哥哥在的时候,会对她有两句好话。
此时极为热忱的态度,让她却有些不适,很是怪异,她极力去忽视这种怪异感,“我二伯家的养子,去了边塞,好多年没回来了。这就是我那嫂子。”
“她怎么和赵掌柜在一起,看样子,态度还摆得很低,赵掌柜从不给店里的客人免去费用,刚才赵掌柜还看了一眼你嫂子,才给我们免费的。”
“我不知道,她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之前我们只是知道,她会做吃的,做些小生意。”
雷原谦的脑子立即活络起来,“不可能是小生意,你知道我是出身寒门,多亏了白老爷时常关照我,中途我也见过赵掌柜两次,他能做的,都不算小生意。你嫂嫂这是瞒着你们呢,闷声不响的发大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