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荣:“......好。”
张景宜换了外衣出门后,他看着地上铺着的被子,有些新奇。
竟还能住在地上,不必睡床?
他翻滚了两圈,和着被子滚到了地板上,铺地的垫絮就在他手边,只要一翻身,就又回到了“床”上。
张向荣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看看李秋迎已经睡了,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他便抱着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过过两种生活,一种是睡觉的地盘无论是被子还是帐子,都是极好的师傅用上等的布料做成的,上面的每个图案都精美无比。
另一种是睡觉的地盘就是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走到哪,天黑了就睡在哪,既冷又饿,还会被守卫、混子、乞丐赶走。
如今,同以往两次都不一样,有了被子,睡在地上,好像也能看得见一拳头那么大的希望。
他握着拳,攒着一点力气,朝着空中轻轻挥了一拳。
白家的大宅前门出去是格外宁静的一条街,从一处院子中小门出去,转过一条街,就是广阳县最繁华的那条街了。
还有两刻钟就到子时了,天上偶尔还有电弧闪烁,这条街上的人差不多已经散尽了,只是零星几家店铺开着门。
花容胭脂铺子斜对面的青楼算是一个,青楼旁边的知味园也算一个。
知味园只一个小店铺,它左右毗邻的是青楼和一家极大的绸缎庄,叫做兰笑坊。
青楼的女子还站在门口,看见男子就抛着媚眼请他们入内。
知味园的店面很小,位置卡在这青楼和兰笑坊中间,位置极好,生意也很好。
不是没人惦记过人家的铺子,奈何知味园背后的人有本事,想找麻烦的,过不了几天,都会主动到那店面上的老板跟前,哭着跟人家道歉。
据老人们说,这家店已经在此地经营了好几十年了,也有人说,此地已经有上百年了。
店里帮忙的伙计已经回去了,只剩下因为没有客人,掌勺师傅已经无聊得开始洒扫擦洗桌椅。
他既是掌勺师傅,也是背后的老板之一。
姓商,常被人唤一声商伯。
“商伯,今天想要一份虾仁粥。”
商伯去做粥,张景宜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背靠在石头砌成的墙上,眼睛无神,没有聚焦。
这个方向正对着青楼,那青楼叫做云香楼,即使是要宵禁了,门口也仍然有人进出,来来往往。
张景宜每一个人都要打量上两眼,看着人走远或者走出青楼,穿何色何纹的衣裳,面上是笑是悲。
就在这一眼眼扫视中,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青楼里面跑出来,立即被在门口揽客的老鸨给拦住了,叫人将那姑娘给押了回去。
“不知好歹的小蹄子,能有人让你伺候就已经不错了,否则你那死了的老爹怎么下葬?”
张景宜只瞧了一眼,看到个极为熟悉的背影就立即站了起来。
白衣,一头柔顺的头发养的极好,垂至腰间,年纪约莫是十三四岁,大概有一米六的个头。
肯定是白采薇!
越是这样想着,张景宜都觉得鼻间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沉香。
她急匆匆的起身进了那云香楼,那老鸨一看他披着件下人干活才穿的那种粗布衣裳,便知道这种人肯定没钱。
作势要将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