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当初有条件,夏子安也不会做那样的决定。
不仅仅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同时也对大人的身心造成了创伤。
夏子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在程西平的安抚下,情绪缓缓趋于平静,她面色悲戚,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安艺,你能描述一下她的模样吗?”
她很想知道。
是不是有西平一样的眉眼,她一样唇鼻。
安艺起身,给夏子安倒了一杯热水。
“夏姐,抱歉啊。她不愿意。”
夏子安眼泪再次决堤,她伸出双手捂住脸,身体微颤,“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原谅我好不好?”
她反复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
虽然是喃喃自语,可究竟是对谁说的,一听就分明。
程西平虽对孩子渴盼的厉害,可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他连忙握住夏子安的手,“子安,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换成是我,我也会怨的。”夏子安的声音陡然凄厉起来,“她恨我,她恨我,她在恨我啊。”
怪不得这么多年她生不出孩子,怪不得一旦怀上就会流产,这是对她的报复啊。
可夏子安怎么也不能怪罪自己的女儿。
程西平无言。
夏子安甩开程西平的手,哀求地看向安艺,“你和她说,我不要孩子了,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孩子,让她原谅我好不好?”
如果早知道当初她的选择对这孩子影响这么深,那她愿意用下半辈子弥补。
夏子安身后,身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听见这话,周身溢满了悲戚的情绪。脸上骤然浮现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眼里的光,同样熄灭了。
安艺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只觉得心疼极了,“夏姐,她是你的孩子,又怎么会害你呢?”
夏子安哭声一滞,而后涌出更大的歉疚之意。
她猜测自己每次流产都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却没想到,真相压根不是那样的。
是啊,她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孩子呢。
这下,夏子安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程西平面色同样复杂,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可瞧见的,除了唱歌的设备,便再也没有其他。
他拍了拍夏子安的肩膀,有些迫切道,“安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说明白。”
安艺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小女孩说句话了。
“夏姐,你回想一下,每次你流产前都发生了什么?”
夏子安神情恍惚,双手忍不住握拳。
每次流产都在夏子安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所以,夏子安倒是对这些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回忆起来有些痛苦。
“第一次,我怀孕两个月,楼梯一脚踏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孩子就这么没了。”
小女孩麻木地看了一眼夏子安。
当初她拼尽全力护住了妈妈,却没有多余的力量再保护自己的弟弟。
安艺替小女孩说出了心中的委屈,“那是不是毫发未伤?”
夏子安点头,“是。”
连医生都说,大人没出事,是最大的幸运了。
她只以为是身体底子好,所以才没有出问题,现在看来,难道不是的么?
安艺侧着头,又指了指小女孩的方向,“是她救了你。如果不是她,你的身体会亏损的很厉害。同样,救人是有代价的,她的灵魂体变得虚弱无比。”
夏子安如遭电击。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握拳的手无力地松开,她固执地问,“那第二次,我在小区散步,腹部被人推搡,整个人摔倒在地,孩子也没了。”
安艺知道夏子安想听什么,当然,她也愿意说给对方听就是了。
“流产了两回,你的身体根本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就会造成习惯性流产。当然,如果没有你的女儿,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扑在你身上的力气可能会更大,更别提地上还有尖锐的鹅卵石,所以啊,她又救了你。”
虽然夏子安因为现实情况,而选择不要孩子。
可这孩子依旧记得,谁是她的妈妈。
她倾尽全力的在保护妈妈的安危。
这样单纯而又炽热的感情,令安艺有些唏嘘,觉得这小女孩有些傻又有些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