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笛带着贺扬从静安寺乘了二号线到南京东路站下来,沿着南京东路向东步行,穿过中山东路,上了外滩。果然,夜晚的外滩少了白日的喧嚣和酷热,江面凉风习习,两岸灯火旖旎,站立江边或随意散步,都让人心旷神怡。陈笛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滩了,印象中还是没有结婚前的一个国庆节,陆绍晖带着她来南京路看灯,最后随着人群一路走上了外滩。那时候马路对面的陆家嘴好像还没有这么多楼房和灯光,那时候好像外滩的堤岸和栏杆都不是现在这样,观景平台的路面也不及现在宽阔。听说外滩经过了改造,这就是改造后的样子吧。可自己却是第一次来,可陆绍晖再也无法来了。陈笛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不由得皱了眉,她把脸转向一边,又慢慢低下了头……
“不愧是大上海,不愧是上海滩。”贺扬站在陈笛身边半米远的地方,面朝栏杆,接连地感叹:“难怪外滩能吸引中外游客,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笛听到他的话,有点奇怪:“你,不会没有来过外滩吧?这话说的好像第一次来一样。”
贺扬有点难为情,又非常肯定地说:“的确是第一次来。这些年上海倒是来过几次,不过每次都行色匆匆,去过陆家嘴,去过南京路,还真没来过外滩。”
“难怪你专门提出来要来外滩。”陈笛说。
“是呀,我不像你们上海人,随时可以来外滩。”贺扬一边说着,一边像故意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江面湿湿的空气。
“上海人也不见得有机会经常来外滩。”陈笛苦笑着说。
贺扬侧过脸看看身边的陈笛,说了一句:“所以说,今天的外滩游很难得,很珍贵,是吧?”
陈笛没有应和,但也没有反对。贺扬忍不住又叹息:“哎呀,我怎么忘记带相机了。在酒店时还想着今天要带相机,出门时走得急,又忘了。真可惜。”
陈笛心想一个大男人居然为没有带相机而懊悔,那个样子竟有些孩子气,忍不住笑了一下,就逗他说:“不要紧,你们不是在上海待三天么?明后天再来一次,还可以拍。”
“明后天?明后天你还能来么?”贺扬急急地说。
“要我来干嘛?你自己不会拍照么。”陈笛还在笑。
贺扬更着急了,纠正陈笛:“我要拍的是你,外滩,建筑,这些拍也行,不拍也不打紧,网上到处都有照片。”
陈笛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哥,你拍我干嘛?我有什么好拍的?”
“我就是想拍你,你这么好看,站在江边,走在这儿,都是风景,裙子好看,头发也好看,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贺扬一本正经地说。
“又是小时候,又这么说。我和小时候真的一模一样?”陈笛问贺扬。她心想,没错,今天天气热,头发扎了马尾,又穿了一条鹅黄色A字连衣裙。他是真的认为我和小时候一样还是瞎说的?
贺扬认真打量她,肯定地说:“可不是么?你看,小时候你也扎个高高马尾辫,走起来,辫子左右甩来甩去,现在不也是这样?那时候,你也穿着连衣裙,和现在一样的颜色,说话的语气和那时候也一样。二十年真没有什么变化。”
“完全是瞎说。”陈笛向前走了几步,转回身带着不满的语气说:“别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还说那天我穿的白色连衣裙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贺扬不解地说:“难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