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笛跟越越说，妈妈要和爸爸聊一会，让越越自己先玩一会，就关起书房的门，拉了把椅子在桌前坐下来，把陆绍晖的相框捧在怀里。

“绍晖！对不起！我和贺扬……”陈笛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说，又觉得没有颜面去面对绍晖。

“绍晖，我对不住你，我好像背叛了你。”用了背叛这个词，陈笛更是一阵脸红和心痛，她抚摸着相框里绍晖的脸，眼泪一颗一颗地滴下来。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原来一直觉得这辈子只爱陆绍晖一个，虽然他离世了，也永远在自己心里，她不可能再接触其他人。可才回湖城过了个年，自己竟然被贺扬俘获了。明明几个月前贺扬向她表白时，她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谁知道才几个月，竟潜移默化地着了贺扬的道，以至于在湖城，贺扬拥抱她亲吻她时，她竟没有任何反抗和拒绝。不，不能这么说贺扬，分明是自己也回应，反馈着贺扬的热烈和激情，分明自己也向他袒露了心迹，从十五岁时就默默钦慕他了，分明自己也答应了贺扬，让湖城的吹雁和逸仙两汪湖水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我做了什么？我大大地错了么？我是感情游移不定的坏女人么？绍晖，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怪我么？你恨我么？

过了好长一阵子，越越来敲门，说她肚子饿了。陈笛才意识到她们下飞机时，是商量着回家，放好行李再出门到家门口小饭馆吃饭的。自己一哭，又消耗了一段时间，越越早就饿坏了，她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走出书房，叫越越出门吃饭去。

越越却说：“我烧了开水，泡了两碗泡面，妈妈我们吃泡面吧！”

陈笛果然看见餐桌上两盒泡面碗被两只餐盘反扣着，惊奇地问：“你怎么想到弄这个。”

越越说：“贺扬舅舅给我的建议。他说如果我饿得太厉害，最快的方法是泡面，反正我会泡了。反正家里有泡面。”

陈笛又问：“贺扬舅舅什么时候给的建议？”

越越回答：“刚才一会吧。他说打你电话没有人接，就打了座机，看看我们到家没有。后来和我聊了一会，我去书房叫你接电话，听见你在哭，我又没有叫你。贺扬舅舅说，可能是妈妈想爸爸了吧，所以哭了。”

陈笛叹了口气，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越越想了想说：“也没有什么了。就问我过年在湖城玩得开不开心。对，他说要是妈妈哭了，也不太方便出门吃饭，所以建议我们中午用泡面垫垫肚子。”

陈笛点点头，摸摸越越的头，说：“妈妈没事了，我们吃泡面吧。”

越越乖巧地点点头，小心取下扣在泡面上的餐盘，推给陈笛一碗面，又揭开自己的那一碗，说：“妈妈，你想爸爸了，哭一会儿没有什么，但是不要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时间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又是贺扬舅舅说的？”陈笛的情绪又有点绷不住了。

“不是，不是。”越越连忙说：“是外婆和奶奶说的，还有大姑姑，差不多都这样说。”她看了陈笛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说：“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不会和贺扬舅舅不开心了吧？昨天你们打电话，在车上，我觉得就是他的声音，你却说是同学……”

陈笛低着头，说：“贺扬舅舅也算妈妈同学，我说得也没有错。”

越越用叉子挑了一绺面条喂进嘴里，歪着头说：“错是不错，但是为什么与他不开心呢？你想爸爸，这个与贺扬舅舅有什么关系？”

陈笛像被施了法术。越越的一句话仿佛直击要害，可她完全没有办法回答。吃好饭，陈笛说要睡一会儿，又问越越累不累，要不要也去睡一会儿。越越说她飞机上睡饱了，不困，想看会动画片。陈笛自己回卧室，钻进被子里。六点钟就起床，飞机上兴奋了一路，回到家又哭了好久，陈笛真的是又困又乏，躺下不久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睡了一阵醒来，又不想起来，闭上眼睛再睡。最后再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越越！越越！”陈笛冲着门外大喊。

越越跑进来说：“妈妈，你醒了，这个午觉睡得时间真长。已经六点多了。”

陈笛赶紧起床，带着越越出门吃饭，然后去超市买下一周的生活用品和食物。明天自己就要上班了，可越越还有几天才开学，原本应该自己今晚做好饭，越越明天中午微波炉转一下就可以吃了，可今天竟什么也没有干，只好给越越又买了泡面、火腿肠、卤鸡蛋，明天中午先对付一下。

十点多钟贺扬打了陈笛的手机，陈笛接通就觉得尴尬，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语气面对贺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