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馆的屋檐上,被不明之力击晕过去的乌鸦悠悠醒来。
鸟首尚还晕沉沉的。
她缓了几缓才能在风中难受着站直鸟身,不由得大感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
“自打在浮岚河段受伤以后,近来挨打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缘城怎会有这么多道行邪异的阴物?”
鸟命既是尚在。
乌鸦便要继续执行大左师交付给她的任务。
只是放出识觉大索方圆,都找不着殷水流的任何行迹后,乌鸦吓得险些魂飞天外的从屋檐上蹦起来。
“哎哎,我大郎呢?”
…
…
大郎此时已经回到了殷宅。
事态比他的预想中的还要来得残暴几分。
刚踏入主屋。
殷水流还没来得及松开祝小妹的衣袖,房门蓦地无风自掩,紧接着他的右眼生疼。
“还知道回来。”
听着从虚妄中发出的阴冷之声,殷水流在捂眼呼痛下如何还不知道,此时打他的人正是让他无法还手的自家太后。
“嬢嬢,你莫打他好不好?”
瞥见祝小妹在旁边小脸煞白着出声哀求,殷水流正奇怪为何她能够看到母亲的阴躯。
庄如是阴森森的声音又在房中响起。
“早便与你说了,不要叫我嬢嬢,你怎地这般不听话?”
阻止不了庄如是出手教训儿子的殷不韦,正心疼的准备过来说话,忽地“啊呀”叫出声来。
他在吃痛下,不由得捂着眼睛大感委屈。
夭夭叫的嬢嬢与他何干。
这也能挨打?
“丈夫与儿子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庄如是冷哼一声。
随即向紧拽着殷水流衣袖不放的祝小妹说道:“你拉着他作甚?想要留在这里?”
祝小妹低下头噤若寒蝉。
已给打得眼眶乌黑发紫的殷不韦忙不迭的说道:“我这便让人将夭夭送回道观,你且小心些,不要让绣衣使者们发觉了。”
庄如是大是不屑的回道:“那些不成气候的宵小之辈,能奈我何?”
说完便以阴躯穿门离去。
祝小妹待得嬢嬢离开,才敢在房中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望着殷水流问道:“你痛不痛啊,班长?”
殷水流挨打的眼睛都难以睁开,太后的这记下手忒也残暴了。
怎能不痛。
“夭夭,你知道他是你哥哥?”
殷不韦见祝小妹如此亲近儿子,大为惊奇的上前问道:“你们怎地一起回来,是在哪里相遇的,又为何叫他般掌?”
“叔叔,我好怕这个嬢嬢,你能不能今天莫要把我送到嬢嬢那里?”
祝小妹眼中的泪珠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殷不韦看着大为心疼,只是他在庄如是面前又如何能做到这等事情。
“夭夭,爸爸……唉……”
他还未唉声叹气的给出一个解释,便听到殷水流向他请求道:“爸,你能不能让我和夭夭单独呆一会?”
“哎,好好好。”
殷不韦将房门拉开正要走出去。
又听儿子让他等等。
“怎么了?”
见殷水流满面凝重的走近过来,殷不韦还当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孰料听到的却是。
“爸,我刚才在繁华馆喝花酒时,将一个叫黎伯开的人狠狠揍了一顿。”
“将人打死没有?”
“没有。”
“若是爸当时在场,必会劝你少与人争执,不是因为我们惧事,而是不想让别人说我们仗武欺人,现今你打都打了,不死便算是他好命了。”
殷不韦将房门打开。
以风轻云淡的语气,叙说着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爸为你撑着的牛币。
恰在此时。
惊惶归来的乌鸦从天井上呱呱着飞过。
“你先和夭夭聊着,爸出去入个厕。”
殷不韦行至阶下沉吟片刻。
将田斧唤来。
问清了殷水流在繁花馆的打人始末,不由得大为恼怒的说道:“在缘城蛰伏久了,便连些不入眼的阿猫阿狗,都觉得我好欺负。”
欺他辱他轻他恶他。
自是能忍。
换作是自家的好大儿,却是万万不能的。
“你去告知镰刀,此事交由他负责,若是挨打的那小子咽不下这口气,还要与我儿为难,便让他见识见识上阳帮是如何行事的。”
…
殷水流还未将祝小妹往靠里的墙角拉去,她已在抗拒着说道:“班长,我不是陈夭夭,我是祝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