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十五年九月初三,兵部接宣化总兵急报:北虏残元元帅脱尔帖花率兵五万三千人,先兵已至开平。
皇帝朱元璋下初旨,命晋王朱棡出太原,往大同,守独石。再有燕王朱棣,出北平,往隆庆州,守赤城。
九月十六,再下第二旨,命燕王朱棣小心应对。魏国公徐达率三万,往北平。
“殿下,您该起了。”王八荣轻轻的摇醒朱允熥,“殿下,尚衣局的人,刚刚给您送来了衣服。”
朱允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看一眼外头,天刚蒙蒙亮。
“什么时候了。”
“殿下,刚刚过了卯时,尚衣的人就送来了衣服。您快试试合不合身,尚衣也能拿回去再改一改。”
说着,尚衣的宫女捧来了刚刚赶制好的蟒袍。
朱允熥乖乖的站着,任王八荣去摆弄。嗅着衣服上的香气,觉得熟悉,“这是什么味道。”
“回殿下,皇后娘娘吩咐的,把一个香囊缝进去。”
香气不重,却很清新。使劲的嗅一嗅,刚刚起床身体里的那一股浊气,也随之消散。
王八荣帮朱允熥整理好衣服,不由得夸赞,“殿下真精神。”
头上戴着墨黑色的乌纱翼扇冠,胸前和两肩,都绣着金织蟠龙。再是冕九旒,旒九玉,金簪导,红组缨,两玉瑱。
胸前及后背,印着赤红色的五爪金龙补。
“这,是不是不合规矩了。”朱允熥看着身上的衣服,轻轻皱眉。这身衣服的补子,是黄色的底。按着礼法来说,这该是储君的制式。
尚衣领头的宫女解释道,“这是娘娘特意吩咐尚衣,说是要按着这样的制式来做。”
“殿下您代太子同陛下阅军,那就该穿这身衣服,并没有不合规矩。”
朱允熥点点头,“这里头还有这个道道。”
走上几步,朱允熥张开双臂,“怎么样,看着如何。这衣服,还合身不。”
王八荣竖起大拇指,“殿下果真是人中龙凤,英气逼人。怪不得,皇上要单单选殿下同去阅军呢。那么多的皇孙,只选中了殿下。奴婢听说,这本该是太子爷去呢。可见殿下在皇上心中,就如同太子爷一样。”
朱允熥脸色一僵,“胡说什么!”
自知说错了话,王八荣一下子就趴在地上,“奴婢知罪,奴婢替殿下高兴,一时嘴瓢,说错了话。”
这个太监,从出生起,就伴在自己身边。虽然偶有差错,总得却是可圈可点。
想到这儿,朱允熥心软了,“罢了,自己掌嘴吧,以后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这宫里,没人能救得了你,孤也不能!”
几声脆响,王八荣两只手,对自己自己的脸打了起来。
门外,朱元璋推门进来,“咋了这是,一大清早的,就惹咱孙子生气了。”
朱允熥上前迎着,“这太监,把孙儿最爱喝的茶水给弄洒了。孙儿心中郁闷,就让他自己打自己几巴掌。”
朱元璋眼神很是平静,“这狗奴才,伺候人也不尽心。要咱说,砍了就得。”
一句话,吓得王八荣两腿一哆嗦,“皇爷,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允熥抱住朱元璋的手臂,“皇爷爷,这太监打孙儿小的时候就伺候孙儿。这么久了,孙儿也习惯了,若是换人,孙儿反而不自在。”
又佯怒道,“还不快滚出去!”
王八荣连滚带爬,出了寝宫。
刚到门口,王八荣跌跌撞撞又碰到一人,抬头去看,“毛...毛大人...”
毛镶揪住王八荣的衣领子,语气阴沉,“嘴上若是再没个把门的,老子就让你再挨一刀。三殿下他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个儿。”
这声音,如同是刀片在金属上划过,尖锐且刺耳。
这辈子,毛镶杀人无数,其中更是有太多的达官显贵。整个大明朝,除了姓朱的,就没他不敢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