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她对象怎么这么贴心?!
瞬间被拿捏住了。
宁柚勾住陈淮的手指,说道:“谢谢。”
陈淮眼底溢出笑意,反手握紧她的手。
傻柚柚,是他该说谢谢啊。
柚柚肯定不知道,初次见面她的不嫌弃……给了他多少力量。
陈家骤然出事,并非没影响到他。
在农场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的恶兽越来越凶横狰狞。
他总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了?陈家有什么错?
他的爷爷,爸爸妈妈为这个国家奉献青春,得到一身病痛,凭什么落个住牛棚的下场?!
他每天都在反复问自己,值得吗?
答案是无解。
只要家人都还在,他就必须遵守社会规则,日日压抑心中猛兽,不让他出笼。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锁住猛兽的锁链危如累卵,轻轻一拽就要破开。
陈淮时至今日,都对宁柚当初那个眼神印象深刻……
清澈的,宽和的,不带丝毫偏见的。
“柚柚,要是你外公让你报海城的大学怎么办?你会妥协吗?”陈淮想到难缠的温外公,问道。
“不会啊,我外公尊重我的选择。不过,要是我去北京,我外公肯定也过去,反正温家在北京也有家。”
陈淮:“……”
不愧是点金手温姓大佬,到底哪儿来那么多的房子!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宁柚柔声解释:“我外公年轻的时候沉迷买房,他有个平平无奇的梦想,是不管到哪个城市都有房子住,所以在哪里都办了房产。
温家出事后留下来的房子不多了,但是也不至于全然没了,保留了一部分。”
嗯,是一部分。
察觉到对象眼里亮晶晶,似乎很赞同温外公到处置办房产的做法,陈淮不动声色地道:“你也有同一个梦想?”
宁柚目光望向院子外面,笑了下,“这么朴实无华的梦想,谁没有呢。”
殊不知后世多少房奴。
短短百年人生,大半为房奔波劳苦,不过想寻个容身之处罢了,却很难。
她目光悠远,不知想到什么,浑身蒙上一层看不见的、远离尘世的飘渺感。
陈淮心底那股,偶尔感觉柚柚像是藏了许多秘密的揣想又不由涌出来。
他收紧牵着宁柚的手。
宁柚意识回拢,笑着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觉得,你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来,只是游转几年就离开一样。”陈淮话说的云淡风轻,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是锁着宁柚,不放过她脸上丝毫表情。
宁柚似是怔了几息,失笑地摇摇头,“陈淮同志,没想到你这么会联想。”
片刻后,她面上又满是正色,“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确实从很远的地方来,海城离这里是很远,我也确实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嗯,你都没说错。”
宁柚知道对象谨慎敏锐,却也没想过他会说出上面一番话。
不过她很淡定,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陈淮收回视线,捏了捏后脖颈的软肉,声音从胸腔漫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问了。
总之柚柚是他的爱人。
是日复日的柴米油盐,也是晨昏间眉心落吻的余生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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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宁家人不久,陈淮调令下来,他订了回北京的车票。
落了场秋雨,黑夜白昼转换间,天儿瞬间冷下来。
所有人穿上毛衣。
更有怕冷的加上厚外套。
宁柚穿着玫红色毛衣,外面套着对象给自己买的黑色大衣,下身着直筒长裤,脚下是带根皮鞋。
放在后世普普通通,在这个年代,走在路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