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
赵仪正在擦拭长枪,那是一把通体银白的长枪,枪头紫色的穗子静静垂下。
灯光下女子神情专注,枪身发着莹白的冷光,可见时时有人擦拭,长枪整洁如新。
“陛下,陈苍海大人求见。”
赵仪头也未抬,拿着锦帕的秀手微微一抬。
内侍退下。
稍后,殿内传来来人沉重平稳的脚步声。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赵仪低垂的脸,神情不悦,只瞬间,她微微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陈苍海。
在后者直视不退却的眼神中,赵仪缓缓开口,“爱卿有事,直说吧。”
“诺。”
陈苍海拱手,他瞧着赵仪复又低下头擦拭长枪的脸,慢慢说道,“今夜夜间,皇城街头飞凤台使君和官吏共十六人受伤,”
赵仪的手停下了。
她抬起头看向还未说完的陈苍海,看不出喜怒。
陈苍海却知这位女帝怒了。
“因是夜间,受伤的人数也有十数人,消息无法封锁,此时皇城中怕是传遍了。”
陈苍海瞧着女帝冷凝的脸色又补充道。
赵仪默在原地片刻,却在打量间发现陈苍海神态悠然,完全不像他话语中说的那般紧急,赵仪淡淡笑开。
“爱卿,有什么话藏着,不妨都说了。”
陈苍海再拱手道,“陛下圣明,臣确未说完。”
赵仪淡淡瞥了眼老狐狸般的陈苍海,心中已无兴致,她将手心里的长枪搁置在龙座上。
手里拿着的锦帕却是不在意的扔进香炉里。
陈苍海眼观鼻鼻观心,知道女帝这是气了,他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接到消息后,我立刻带人前去。同皇城守卫军秦山河大人碰到了。那行人是飞凤台的苏浩然使君及其手下。”
“苏浩然?”
赵仪眼神里带着疑惑,反问道。
陈苍海看懂了,女帝这是压根不知道苏浩然是哪个。先前京中流言,传的便是这苏浩然与女帝。
现下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陛下登上大宝那日,苏浩然曾写过颂诗。”
陈苍海提醒道。
“噢。”
赵仪微点了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这苏浩然和他十五人手下,各自受伤,苏浩然昏迷不醒。其他十五人依臣的眼力,只是些许皮外伤。”
“皮外伤?”
赵仪重复道。
“不会有错,伤口虽看上去骇人,但绝对是皮外伤。”
陈苍海笃定道。
“你说苏浩然昏迷不醒?”
赵仪又问道。
“是在昏迷,不过......”
“爱卿,孤发现你现下说话,真是越发油腔滑调了。”
赵仪淡淡笑道。
“能博陛下一笑,是臣为臣子的本分。”
陈苍海看了看赵仪,真心实意的说道。
“好了,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赵仪坐了下来。
“是,陛下,苏浩然本人昏迷未醒,据他下属抱屈说动手的是时尘。”
赵仪沉吟不语。
陈苍海拱手低头,也不说话。
“苏浩然,伤得严重吗?”
稍许后,赵仪开口问道。
“禀陛下,只是双手和一条腿被折断了而已。”
陈苍海回道。
“可调查了,确是时尘动的手?”
赵仪抬起头,目光炯炯。
陈苍海略一迟疑,拱手道,“此事由皇城守卫军秦山河大人接手。皇城司也在调查中还未有结果,陛下恕罪。”
“哈哈哈......”
赵仪楞了下后,对着陈苍海指指点点,笑得开怀。
“既如此,你进宫跟孤说这些,是为何?”
“禀陛下,此事皇城皆传遍,怕是秦大人无力处理。”
赵仪默了,她沉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赵仪抬起头,对着陈苍海笑道,“此事如何,问问本人便知。”
掌事宫女得令,伏身退下。
时宅。
时尘和陈妄悠悠然踏着夜色,来到时宅外。还未开口,候在时宅门口的掌事宫女及其他内侍,眼尖得看见了前方那袭矜贵的紫衣身影。
“时使君,”
掌事宫女烟白对着时尘遥遥喊道。
时尘回头,看到的便是掌事宫女小跑到他面前的身影。
“姑姑,怎如此慌张?”
时尘虚扶一把,淡淡说道。
“使君,陛下...急召。”
时尘眼神一变,当下就四处打量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