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小,围绕你发生的那些事,所有都是心念所在,我从小就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一心想找一个中国爱人。甚至我认为自己的前世是中国人。无奈的是生活的境遇使我一直为生存奋斗,因为本身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就是从很基础的工作开始做起,餐厅服务生、电话推销员、搬家公司员工,只要可以赚到钱,我什么都愿意做。因为怕无法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关系,我一直未婚。本来我以为自己将会这样勤勤恳恳地过一生。可突然有一天,搬家的时候,腰扭伤了,再也不无法干很重的体力活。于是我选择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出家,那里有一座十方丛林的寺庙,可以接受任何人,没有薪水,但吃的方面不用发愁。本来我以为自己将会在这寺庙里过完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去中国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中国,甚至做梦都在想象图册里、电视里看到的景象。日本乃是弹丸之地,我非常向往辽阔的江河。
我们的寺庙是十分破旧的,用的还是100年前的砖瓦、石木,要小心翼翼地擦拭,整理。我这个人吧,除了想去中国,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欲望,整个寺庙不到100人,3年的时间中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很多,他们说山下现在经济开始腾飞了,纷纷选择还俗去抓住市场的大好机会。
而我却选择留了下来,我自认只是干活的命,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在一个平常的早晨,来了一个老妇人,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例常拜了几个地方之后,竟坐在小亭上抹眼泪。我放在手中的活计,上前询问。
“请问,您在伤心什么呢?”
她仰面凄楚地看着,手背抹干眼泪,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古老的寺庙,还未经修复,让我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小时候,还有悲痛的现在。古老的心和古老的寺庙一样,和现在的世界一样是格格不入……”
说到这里,她哭得更伤心了,我拿着扫把远远地站着,等她把委屈都发泄完了之后,将她邀请到我们的待客禅房,禅房褪色的木窗之外就是满眼的春色,层峦叠嶂的小森林还有鸟儿飞过。彼时方丈下山了,整座山其实只有我一人,我那时已经不知道何以为继,这座寺庙其实没有人认领,我担心他被荒废,可我又没有能力买下来,听说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只有一座塔下可能埋藏着一些东西。
“您看,其实我们也不用太在意世间的形式,总是会有感动您的某个具有实质性的瞬间。”
老妇人将头转向我,悦色浮上她精致而衰老的容颜。
“小师父,您也有烦恼吗?”
彼时我已经30岁有余了,其实不算小了,不过跟她的年纪比起来,还算是个涉世未深的男子。
“当然了,佛祖说人生皆苦,即便他已给我们指示了明路,可那个方法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没有人不想得到更多的东西,他却叫我们都将之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