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
“传爱卿长相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喜欢巡游,况且于妙香居茶楼自题‘依窗品茗赏花容,伫马饮酒亲芳泽’之句,岂是有假?正所谓新朝新气象,如此封法也是恰如其分的,勿需再议。”
看样子,皇帝什么都知道!
散朝之后,皇帝又将传世独自留下勉励一番:
“朕知道此次助燕太子复国,爱卿居功至伟,却仅升三级!温达汉等人不过辅助而已,而位居候爵,贵为极品。众口悠悠,望爱卿体凉!以卿之能,朕必不负!来日方长,卿其勉哉!”
众官也在一路之上,以识得传世为荣,争相奉承:
“传大人年轻有为,如今连升三级,贵为钦差,着实可喜可贺!”
“大人从今往后是皇帝身边红人了,还望提携提携兄弟则个?”
“传大人貌似还未娶亲吧?老夫有一女长得还算可人,目前待字闺中,不知可愿意到府一叙?”
老夫子高兴得不行,自言自语道:
“这小子,之前以为是玩笑话呢!半年功夫,真个难以意料,让老夫喜出望外也!”
喜形于色之际,令人将柳富贵送来的几大箱子彩礼送往新御史府。新御史府此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孙大车、小怪、四鬼一干人等忙得不亦乐乎。
小怪穿着新衣,大摇大摆,学着传世的作派大呼小叫:
“你,过来!这灯如何挂的,歪了?重挂!”
“是,小怪大管家!小人这就重挂。”下人恭敬的道。
小怪不高兴了:
“大管家就大管家,如何还‘小怪’?”
“是,大管家!”
小怪又向一旁摇去:
“这些花草搬到那边去,赶紧的!”
“是,大管家!”
正在得意的当儿,有人来报:
“大管家,礼部新任尚书传大人来了!”
小怪忙迎出去道:
“老爷,请!我家公子正在里面呢!”
传柬之见到传世,满脸是笑,道:
“这皇帝也忒胡闹了,御史就御史吧,还‘巡游’呢!”
便问些灵宝的经历,边问边感叹,心里对传世也是刮目相看,封传世为巡游御史后,传柬之也水涨而船高晋位为尚书,说不得,自己这个尚书也是沾了这小子的光呢!
这时,柳依依和彩环来到,看见传柬之在,上前道个万福,老夫子识趣:
“贤侄,你们忙,老夫先走了。”
送走传柬之,传世道:
“三小姐怎么来了?”
“传大人连升三级,风光无边,小女子岂能不来道贺?”
环顾一看道:
“这御史府气派是气派了,只是觉得有些空泛得很,不是人在的!”
一面说一面将传柬之刚抬来的几个大箱子打开,忙活起来。传世见状道:
“三小姐,这个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柳依依道:“小女子只是在动自己的嫁妆罢了!”
说着,还让其他人来帮忙,传世无奈,只得任其摆弄。小怪跑进来道:
“公子,外面来了一大堆送礼的,怎么是好?”
“都是些什么人?”
“大多是当官的,也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都不穷!”
传世二话不说,写了一个条幅,交给小怪道:
“贴在大门口,快快的!”
小怪不敢耽搁,将条幅贴在大门显眼处,一帮送礼的七嘴八舌边看边念:
“本官乃钦差兼御史,但凡送礼者,交有司核查,概不姑息!”
众人于是摇头一回,叹息一回,这才一一散去。
传贤来拜,道:
“兄长,今日小弟做东,一同贺喜!”
“贤弟也有喜?喜从何来?”
“本来在国子监编书,等着候选的,突然就来了好事,到地方当县令!”
“好事呀,值得一贺!”
“全拜兄长洪福所赐!”
“哪个县?”
“东冒县!”
“必须找一个好去处,大贺一场!”
“小弟知道一个好去处,咱们这就去?”
稻香园是一处优雅所在,掩映于山水竹林之间,房舍不是太宽大,却也别致。
两人坐下,谈论诗书,讲些经历,见小伙计用来垫碗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不由得好奇。抽出来一看,竟是一道疏:“谏上十思疏”!
内容涉及水利、农桑、军事、吏治、赋税、盐课、铁课、市贸、科举、渔业等十个方面,洋洋洒洒,论据充分,论证有理,约有三千余字,内中写道:“宜渔则渔、宜商则商、宜农则农,务使发挥所长,物尽其用,人尽其材,富黎民而增国税,长期以往,则强国可期也!”
实在是中肯,传世看罢,连声叫好,只是文章后尾未具姓名,也无地址。便将伙计喊进来问道:
“这篇文章是何人所作?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伙计抓头道:
“回大人的话,是个落魄穷书生!据说是来京赶考的,因中途得病误了考期,在此混吃混喝一月有余,老板问他要银子时,身上没有,却拿出这烂破纸片抵账。小的看着无用,就把它来垫碗了。不知那穷书生是哪里人氏,好象姓阮名元昌,或世昌,都是几个月前的事,记不清了。”
“这人后来去了哪里?”
“这个确实不知!”小伙计道。
传世叹道:
“这伙计有眼无珠,不就区区几两银子吗?若把这张纸往上一送,莫说是几两,便是万两也都不在话下!”
刚将那疏揣进兜里,又有几个人进来,是传雄、传概,还跟着一个小孩,是传珠。小女孩见到传世,很高兴地上前叫“哥哥”,传世便将她抱在怀里,脸上亲了一个;
“想哥哥了没有?”
“想了!”
“如何想的?”
“心里想的!”
“见过兄长!”传概道。
“贤弟高升!”传雄道。
“兄长、贤弟,几时来的?”
“刚到不久!”两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