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谈笑间,柳依依走了过来,花园之中颇有些“春风拂柳丽人来”的韵味,阮元昌打趣道:
“名探花,果然探花。”
柳依依走到跟前道:
“称高才,确实高才。”
二人不觉大笑,柳依依对传世道:
“我家老爷子最近得了一幅画,要公子过去鉴赏呢!”
“待老传见宫面圣,交完差,即刻过来如何?”
柳依依道:
“这样也行,只是老爷子在家坐等,贤婿万不可误了!”
“绝不会误!”
传世答应一声,同阮元昌直奔皇宫而去。值守太监见了,不敢怠慢,忙进去禀报。不多时,皇帝降旨召见,二人随太监走过太华门,再过一溜廊道,这才到德仁殿,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见到传世,皇帝很高兴,赐坐问话:
“爱卿此番出巡,连破三案,实慰朕心,爱卿辛苦了!”
“托陛下洪福,又得众人之力,不敢言辛苦,只是云州太守一案,疑点甚多,还不能称之为全破。望陛下明察!”
“说来听听,如何说是未完全破了?”
“其一,是卢大有手背蛇形纹之谜,堂堂地方大员,身上纹图,此事并不简单;其二,是卢大有伙同其下属多人,妖言惑众,以登仙之名勒索所得,有十余万两白银不知去向。所以,此案不能说是完全破了。”
皇帝脸色凝重起来,道:
“依卿所言,此案确实可疑。奏折中也已载明,朕当时阅过之后,也有同感,此事不宜张扬,机密查找可也!梅老丞相和马大将军不妨召来一起探讨也好,此二人老成持重,服侍先帝多年,应该知道一些故事,有些帮助也未可知。”
当即传下旨意,宣梅马二人进宫。
“微臣还有一事奏闻陛下!”传世道。
“爱卿请讲!”
“微臣于偶然之间寻到阮元昌了!”
皇帝大喜:
“人在何处,快快宣入!”
见到阮元昌,上下打量一番,皇帝道:
“阮先生果然清朗,赐座!”
坐下后,皇帝道:
“朕已拜读过先生的大作,论道精辟,十分中肯,面面俱到,正合朕意!如今大梁百业凋敝,万民困苦,极待重整,朕之得先生,实为大梁之幸,社稷之幸,望先生不吝赐教!”
阮元昌道:
“谢陛下蒙恩,草民岂敢藏私?但倾所有以报陛下知遇耳!”
“以先生所奏之‘十思’,应如何施行才好?朕已迫不及待了。”
“禀陛下!”阮元昌道:“但凡兴利除弊,弃旧迎新,无不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会触动很多人利益。故须全力以赴,持之以恒,长年累月,方能成其大功,历朝历代改革者莫不如此!比如重新丈量田亩,事涉千万之家,百万之众,非举全国之力不能成功,而其中又事关公卿将相,贩夫走卒,利害所及无人能置身事外。以此,自始至终铺以严刑峻罚、恩威并重必不可少也!”
皇帝道:
“先生所言极是!正所谓不固根本,何以茂枝叶?我大梁要强大,革故鼎新乃当务之急,很有必要。”
对传世道:
“传爱卿以为如何?”
“新法施行,应先招纳贤能,明正条令,然后颁行全国,一体推行不可,凡此种种,都要令行禁止,施行有度!”传世道。
“朕欲以阮先生为右相,推行新法,爱卿以为如何?”
“推行新法兹事体大,要百官及州县属僚协力参与方可,阮先生不显山不露水的,骤然任为右相,恐难以服众。况且兴利除弊,须要循序渐进,以一州或几县先作为试点,积攒经验。倘若骤然施行,势必引发动乱,前功尽弃也。”
“传世兄所言极是!”阮元昌道:“一旦委以大权,根基不稳,树大招风,必然不利于新法推行。”
“如此,封阮先生何职为好?”皇帝问传世道。
“以微臣浅见,不妨暂封阮先生为翰林学士、辅政签事,专司新法大计,然后依次升迁,以堵众人悠悠之口。”
“那就这样办吧!”皇帝道。
下旨敕封阮元昌为翰林总宪,在尚书房行走,内外无禁,咨议朝政。阮元昌谢恩退下,独留传世问话。
这时,马梅二人来到,皇帝道:
“宣二位老爱卿入宫,其实有一事不解,正要求教。”
“‘求教’二字不敢当,陛下请讲!”两人道。
皇帝示意传世,传世在纸上画了一个图,递予二人传看。二人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脸色大变:
“这蛇形纹何其眼熟?哪里看见的?这像极了当年黑衣教图腾!”
“云州查案时,卢大有身上偶然看到的!”
“这黑衣教早已被铲灭,莫非还有余孽?”
“可否请二位老大人详细讲明一下黑衣教铲灭之事?”传世道。
“那是泰康十九年秋,先帝莫名驾崩,时任殿前将军的钟鼎岳突然谋反作乱,与黑衣教串通,率死士千人攻入景阳宫,愍宁太子正在筹备先帝下葬和登基事宜。猝不及防,被挟持至皇极殿,欲诏告天下另立新君,太子不从被弑,我和马老头持先帝遗诏,集拢左右二营甲士攻入内殿,就要擒住逆贼钟鼎岳之际,王三问突然出现,杀了钟鼎岳,一切谋逆就此烟消云散!”梅时禹道。
“此后,追查谋反参与者,包括钟鼎岳在内一千死士,右手臂大多纹有蛇纹。后经查明,这些人均为黑衣教众,分散于京师偏僻之处,总坛设于京城北郊,平时以走镖为名,招募死士,暗中助纣为虐。当日,趁胜追击,一举灭了其总坛在内的大小分坛十余处,其教主、分坛主、长老等人皆被枭首示众,无一脱免。”马长庚补充道。
“太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钟鼎岳杀了?”传世疑惑道。
“王三问乃是朕的亲舅舅,爱卿不会怀疑到他吧?”皇帝道。
“微臣不敢,只是不解而已!”传世道。
两个老伙对视了一眼,梅时禹很是担忧:
“黑衣教若是死灰复燃时,麻烦就大了!”
“燃就燃吧!”马长庚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再灭它一次!”
“说得轻巧!”梅时禹怒道:“你个马老头,没脑子的老东西!当年若不是那诡秘的黑衣教参与,也不会有景阳宫之变,愍宁太子也不会死!”
“老家伙!”马长庚跳将起来道:“骂起人来了?当年若不是老夫……”
“够了!”皇帝见两个老头开骂,制止道:“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商量一下怎么办?”
两个老头都不再出气,传世道: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暗中派出人手,查找一切线索,摸清底细,再以雷庭之势将其一网打尽!另外,宫禁之中加强护卫,以防不测!”
“爱卿所言甚善!”皇帝道:“查探黑衣教之事就交予你,李安及下属仍由你调遣。至于防卫一事,马大将军就费心了!”
“臣遵旨!”马长庚道。
“微臣还有一事奏明陛下!”传世道。
“爱卿请讲!”